哪有家里的大床舒服?
今晚说什么也得回家睡!”
“好,好,今晚一定回家。”
陈秉文笑着应承。
新加坡的订单压力缓解,他也确实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喝完汤,陈秉文收拾好东西,和钟强交代了几句,便陪着母亲一起坐车回旺角金都花园。
刚到家门口,陈秉文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防盗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父亲陈国富和一个陌生男人略显拘谨的说话声。
“老爸,我回来了。”陈秉文推开门。
客厅里,陈国富正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军装,皮肤黝黑粗糙,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那男人坐姿僵硬,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看到陈秉文进来,他慌忙站起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阿文回来啦!”陈国富连忙介绍,“这位是是你大舅家的水生表哥,刚从.刚从老家过来。”
“水生表哥?”陈秉文愣了一下。
难怪老妈着急把自己拉回来,原来是家里亲戚来了。
老妈汪巧珍娘家在粤省顺德乡下,他小时候似乎见过这位表哥几次,但印象早已模糊。
不过,以老妈娘家的身份,这个年代想走正规途径来港恐怕不太容易。
果然,汪巧珍在一旁叹了口气,眼圈有些发红:“唉,水生是是游水过来的。
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差点差点就.”她说不下去了,走过去拉着水生的手,“孩子,受苦了!”
水生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沙哑:“姑姑丈,姑妈,阿文表弟我.我也是没办法了。
家里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公社.公社的工分换不来几斤粮,孩子饿得直哭听说听说这边能找活路”
他说的“游水过来”,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陈秉文瞬间就明白了。
十个人下水,能有三四个活着上岸已是侥幸。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陈秉文心头。
有对时代洪流下个体命运的唏嘘,也有对这位素未谋面却敢以命相搏的表哥的一丝敬佩。
“表哥,快坐下说。”
陈秉文上前扶住水生肩膀,“到了这里就好,先安心住下。”
“谢谢.谢谢表弟!”水生表哥声音哽咽,眼里泛起水光。
汪巧珍抹了抹眼角:“我让水生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你爸的旧衣服。
饭马上就好,阿文你也饿了吧?”
“好。”陈秉文点头,看着水生表哥佝偻着背,跟着母亲走向卫生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水生表哥显然饿极了,但面对一桌丰盛的饭菜,烧鹅、白切鸡、清蒸鱼,却只敢小口扒拉着碗里的白饭,偶尔夹一筷子眼前的青菜。
“水生,别光吃饭,多吃点肉!”汪巧珍心疼地给他夹了一大块油亮的烧鹅。
“谢谢姑妈.”水生低着头,声音很小,看着碗里那块他只在过年时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