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靠这群羸弱的病人,别说攻城,就连撼动凯撒的谎言都做不到。相反,他们的所作所为反而会给这份谎言的可信度添砖加瓦。
在神血圣殿的宣扬下,花腐病人与健康人士之间已经被划分出了一道明确的界限——便是只有亵渎神明的人,才会患上这种瘟疫。
现在可好,这群家伙都都他妈喊着打倒神血圣殿的口号冲锋了,还说自己不是亵渎者?
一旦这种印象固化,对狼族的西征只有百弊而无一利。
不管愿意不愿承认,兽神凯撒这尊亘古便融入进比蒙兽人们骨血中的神只,其影响力要远远超过狼王巴格斯那短短十一年的统治。
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神明崇拜,或者说恐惧,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消除的。绝大多数兽人不会拿命去赌“神罚”是真是假,会追随狼族的,只有这些走投无路的花腐病人。
某种意义上,花腐病的出现,反而进一步巩固了神血圣殿的威权。
“城门会自己开的。”
狼背上,齐格飞忽然开口。
芬里尔一愣,眼中满是疑惑。
魔王叼着烟,吐出一口白雾,语气懒散:
“你不是说你听过旧都事变吗?怎么还会产生这种疑惑?”
芬里尔心头一震,猛地想到某个可能,狼瞳骤然收缩:
“难道你——!”
“我睡一会儿,没事别喊我。”
齐格飞随手弹飞烟蒂,任由狼背的颠簸摇晃着,不多时便闭眼打起了盹。
…………
…………
“芬里尔手上有花腐病的特效药?”
乌吉斯听完士卒的禀报,眉头拧紧。
那慌乱的豹人士卒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发抖:
“是的,我听那些堵在城郊的病人都是这么喊的。”
“特效药……”乌吉斯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丰收神术能治愈花腐病的秘密,乌吉斯自然是不知道的。别说他了,就是巴固这个贷款兽王也不清楚。神血圣殿绝不会允许这种能撼动凯撒神权的消息外泄。
然而,虽然不知道特效药的正体,但那并不妨碍乌吉斯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果然如此。”
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否则芬里尔那家伙根本没道理去袭击祷洗所,解救他那些半死不活的族人。他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应对花腐病的底牌,才鼓动这些病人来冲城的……”
“嘶——这小子是在自掘坟墓吗?只顾这些病人,他不要其他比蒙人的民心了?还是说……另有图谋?”
心念急转,但乌吉斯很快摇了摇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管他呢,反正我不开城门,他难不成还能靠这些遭瘟的丰蹄攻城?”
他冷声喝问:
“各城门与关口都封锁了没有?”
“是,都已经封路!”
“那些病民呢?”
“他们说,如果不让进,就堵在公路上不走。”
“哼!一群刁民!”
乌吉斯重重一拍桌案,声色俱厉:
“他们不敬神明才遭到神罚!我主凯撒已仁慈,给了他们在祷洗所悔过的机会,他们却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
“传我命令,追击部队即刻前去封锁关口,武装驱逐!先鸣枪三次,若三声之后还不退,一律射杀!”
“是!”豹人士卒立刻领命,慌忙退下。
乌吉斯转而看向母熊文员,神色平静下来:
“你去一趟阿尔泰神庙,请祭祀大人组织市民,来看看这些亵渎者的丑态。”
“好的,大人。”母熊文员也点头离去。
房门合拢,空旷的厅堂只剩下乌吉斯一人。
他端着酒杯走到阳台,俯瞰脚下平静的街巷,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
老实说,他此前最担心的,是芬里尔会不会直接带着狼群武力破城。
人数摆在那里,这种选择无论从成功率还是可能性看,都微乎其微。但想到机动部队的覆灭,他心底又生出一丝阴影——那一夜,谁能料到芬里尔真能全歼新政府的精锐?
巴固说芬里尔背后有摩恩的超凡者撑腰,可乌吉斯这些日子交手下来,却越来越怀疑——会不会芬里尔自己在遭此大变后,已经身成超凡?
要知道,他老爹可是那个巴格斯,没什么不可能的。
若真是如此,那阿尔泰这个所谓的重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纸糊的玩意。
好在现在看来,芬里尔并没有那个实力,至少,他拿身处城中的自己没有办法。
想到一个月前对方那嚣张的宣战,乌吉斯不由失笑:
“什么比蒙唯狼独尊,真是……”
他摇摇头,端起高脚杯。杯中奥菲斯进口的红酒,在阳光下荡漾出深红色泽。乌吉斯凝视着那抹温润的色彩,正要送到唇边——
——哐当!
阳台栏杆猛然一凹,一团黑红溅开,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