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所率的两部,在长久的战斗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尽管他们凭借着卓越的战术与顽强的斗志,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自身兵力也大幅折损。如今,两部合起来也仅仅剩下约六万左右的大军。
营帐内,马超看着麾下将士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心中既满是欣慰,又隐隐担忧。他深知,接下来与科比能的决战,将是一场异常艰难的硬仗。摆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是兵力上并不占优的局面,还有草原复杂多变的地形与气候,以及科比能困兽犹斗的疯狂反击。
其实细论起来,马超这边的损失远不止兵力折损。这些日子的血战里,数位悍勇骁将相继陨落,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惨烈的厮杀。
骁将王芳,随马超起兵时便冲锋在前,一柄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却在掩护大军突围时,被鲜卑骑兵围在垓心,力战至最后一口气,枪折马倒时仍怒目圆睁。
羯人首领摩利西哥,投奔马超后,向来以悍不畏死着称。在一次夜袭鲜卑粮草营的战斗中,他身先士卒,亲手斩杀三名鲜卑百夫长,却不幸被流矢射中咽喉,临终前仍死死攥着鲜卑人的发髻,不肯松手。
东羌首领俄何与烧当,为了掩护马超离开,主动请缨镇守侧翼。在慕容雪魄与科比能决裂初期,鲜卑散兵突袭侧翼,两人率领羌兵死守,最终箭矢耗尽,与部落勇士一同战死在沙丘之上,尸身都与黄沙融为了一体。
每当提及这些名字,帐内的气氛便会骤然凝重。马超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酒液溅出几滴在案上——这些人不仅是麾下战将,更是一同浴血的兄弟。他们的战死,像一把把刀子剜在众人心上,也让剩下的人眼底多了几分复仇的火焰。
张辽叹了口气,沉声道:“王方他们用命换来了如今的局面,咱们绝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斡耳朵城这一战,定要为他们报仇。”
徐晃按着腰间的长刀,瓮声瓮气地接话:“没错!科比能的好日子到头了,咱们六万弟兄,就算拼着再折损一半,也要踏平他的王庭!”
马超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等破了斡耳朵城,我要在狼居胥山上,为他们立一块碑,让草原上的人都记得,是谁把科比能逼到了绝路。”
帐内正为战死的弟兄们扼腕,徐庶忽然眉头微蹙,看向马超:“主公,如今已入七月。先前与贾诩先生的左路大军相约,七月于北海汇合,可眼下我等困在这鲜卑王庭之前,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这话一出,帐内众人皆有些心忧。毕竟分兵之时约定分明,如今战事胶着,耽误了时日,难免让人悬心。
鲁肃却摇了摇头,从容道:“不然。以贾诩先生的性子,或许会按兵不动等一等,但有庞德在,定然会设法前来与我军汇合。”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纷纷看向鲁肃,想听听他的道理。鲁肃却笑而不语,只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马超见状,心中已有了计较,沉声道:“子敬说得在理。我与令明虽为主从,实则情同兄弟。他若先到了北海,见不到我军踪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以令明的性子,定会沿途打探,寻不到便会一路寻来——咱们只需在此站稳脚跟,他迟早会找到咱们,与我等汇合。”
张辽点头附和:“庞德将军向来沉稳,却也最重情义,断不会让主公独自面对这斡耳朵城的硬仗。说不定此刻,他已带着人在来的路上了。”
徐晃也道:“如此正好,等贾诩先生与庞德将军赶来,咱们兵力再增,破城便更有把握。”
帐内的忧虑散去不少,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案上的地图。七月的草原已有了凉意,但将士们的心头,却因这份对袍泽的信任,燃起了更烈的斗志。
帐外的风似乎更烈了,卷起沙尘拍打在帐帘上,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英魂呜咽,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