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悬在时序星图上方,光的时间线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扭曲——原本平行的三十九条支线像被揉皱的丝绸,在“青禾镇”
节点处拧成了死结。
观测室的穹顶投影着古镇的全景:青瓦白墙的屋舍浸在雨雾里,中央那座青铜钟楼的指针凝固在凌晨三点十四分,钟摆不再摇晃,连檐角的铜铃都哑了声。
“第三十九次平行时的时间锚点偏移了47。”
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白苍苍的时序守护者捧着本泛黄的羊皮日志,封皮边缘还留着当年火场灼出的焦痕,“七天前镇民开始失踪,有人看见十年前的自己在巷口跑,有人摸到不存在的童年玩伴的手。
最棘手的是……”
他翻开日志,内页夹着张模糊的照片——暴雨夜的钟楼前,个穿黄色雨衣的男孩踮脚够着齿轮,“十七岁的苏晓,镇西米铺的独子,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说‘钟楼要吞掉时间’。”
林墨将时序探测器别在腰间,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凉:“逆时会的痕迹?”
“还没查到,但钟楼是时序节点,能动它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赌徒。”
老周把日志塞给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铜制小钟,“带上‘定帧’,局部时间乱流能压一压。”
传送光流裹住两人时,苏九璃的身影突然从虚空中扯出锚链——她的银沾着星尘,作战服袖口还留着上次维度仲裁的灼痕:“维度波动牵连了时序线,仲裁所让我跟着。”
话没说完,光流已撞进一片潮湿的雨雾。
青禾镇的青石板路泛着水光,林墨踩上去,鞋跟没入积水中,却没有溅起半滴。
巷口的糖人摊还摆着,铜锅里的糖稀熬得金黄,卖糖老人却蜷在竹椅里打盹,糖人模子落了层灰。
“小伙子,要糖人不?”
老人突然睁眼,皱纹里藏着笑意,可手里的糖勺刚挑起糖稀,竟变成只光的小虫,“嗡”
地钻进林墨领口。
“时间在这儿‘熟’不了。”
老人揉了揉眼睛,指节叩了叩铜锅,“你看这糖,明明熬对了火候,就是凝不成形——跟钟楼一个毛病。”
他抬下巴指了指镇中心的钟楼,“那楼是活的,以前每到整点,钟声能传三十里。
现在倒好,成了吞时间的饕餮。”
林墨摸出探测器,指针疯狂旋转:“钟楼底层有时间褶皱的核心。”
“别急着进去。”
老人拽住他的袖子,掌心带着晒了一辈子太阳的温度,“十年前有个小娃也这么说,结果……”
他叹口气,往林墨手里塞了颗桂花糖,“算了,该来的躲不过。”
青铜钟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陈腐的木屑味混着铁锈气扑面而来。
楼梯是螺旋形的,扶手磨得亮,每一级台阶都刻着细小的时序符文——那是古仲裁者留下的锚点。
苏九璃的锚链射向墙面,勾住一块松动的砖,拽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躺着半本值班日志:“民国二十三年,钟楼停摆三日,镇里死了十八个溺水的孩子,后来现他们都困在钟摆里……”
“林墨!”
苏九璃的喊声响在顶层。
推开顶层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僵在原地:暴雨倾盆而下,穿黄色雨衣的男孩正爬上钟楼的齿轮,雨水灌进他的衣领,他手里攥着个破布娃娃——正是老人照片里的苏晓。
“是时间残片!”
林墨掏出仲裁者长枪,枪身的星辉撞进雨幕,将残片暂时凝固,“他在重复死亡瞬间!”
“哥!
别碰那个齿轮!”
苏晓的喊声穿透残片,他的手刚碰到齿轮,整座钟楼的齿轮突然开始逆转,苏晓的身影瞬间被绞进阴影。
“是逆时会的能量!”
苏九璃的锚链缠住一根横梁,稳住两人的身形,“有人在操控残片!”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倚着门框,左脸的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手里握着把泛着紫光的时序枪:“林仲裁官,久仰。”
“陈默。”
林墨认出这个名字——逆时会的核心成员,去年试图偷取维度仲裁所的时间样本,“你想拿时序核心?”
“没错。”
陈默的枪口对准苏九璃,“那东西能让我回到五年前,阻止我妻子的车祸。”
“你疯了!”
林墨往前一步,“改变过去会让整个时间线崩塌!”
“那我不管。”
陈默扣动扳机,紫光射向齿轮装置,“我要她活着!”
齿轮出刺耳的摩擦声,时间残片突然暴涨,苏晓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怀里抱着个布包。
林墨抓住机会,长枪刺进残片,星辉炸开一道光墙,将残片困在球形空间里。
“苏晓!”
林墨喊。
男孩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你是来修钟楼的?”
“是。”
“我哥说,钟楼停了,镇里会有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