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馨院内。
秦明直接无视了眼前父慈子孝的场面。
他收紧手中力道,拽住正欲上前见礼的长乐公主,语气坚定道:
“丽质,正事要紧,咱们先去正厅,莫要让婶婶久等。”
言罢,秦明便拉着长乐公主,径直前往阁楼正厅。
李渊见状,连忙跟上前去,随后回头,狠狠地睥睨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李世民,低声斥责:
“竖子!你还杵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跟上!”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却也不敢多言,只得低头跟上。
一行人抵达正厅之时,宫女洛溪正从孙思邈手中接过药方,凝神静听煎药的诸般事宜。
长孙皇后则安坐在沙发上,面色虽显苍白,却依旧保持着端庄从容的气度。
她正拉着百里芷的柔荑,嘴角含笑,低声交谈着。
见到李渊一行人进门,长孙皇后便欲起身见礼,却被李渊疾步上前,抬手阻止。
“免了,免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作甚!”
李渊摆了摆手,快步行至沙发前,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地关切:
“观音婢,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何处不适?”
长孙皇后望着李渊关切的眼神,美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她微微欠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柔弱:
“劳阿耶挂心,儿臣.......尚好。”
李渊闻言,眉头并未舒展,反而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哎,依朕看......你这身子多半是被宫里那些繁杂琐事生生拖垮的!”
“你瞧瞧朕......自打离开了那座牢笼,在这庄子上逍遥自在,没事钓钓鱼,养养花,修身养性。”
“身子骨反倒一日强过一日,越活越年轻了!”
说到此处,李渊停顿了一下,沉声道:
“这样吧......在孩子平安降生之前,你便安心在庄子上静养,宫里的事暂时交给别人去管吧!”
长孙皇后眼眶微微泛红,轻咬下唇,愧疚道:
“阿耶......”
李渊挥手打断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
“二郎和明哥儿那里,自有朕去分说,你无需担心。”
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维护之意,长孙皇后在感动之余,心中的愧疚也愈发浓郁。
她紧抿唇瓣,敛衽一礼,终是将埋藏在心底的话讲了出来:
“儿臣无能,有负阿耶重托,致使兄长遗孤......英年早逝,罪责深重,恳请阿耶降罪!”
李渊听罢,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那个竖子竟未将“假死脱身”之计告知观音婢,以致她郁结于心,饱受煎熬!
刹那间,李渊额角青筋暴起,怒火翻涌!
“竖子——”
他勃然怒喝:
“你干的好事!!”
他猛地转身,目光凌厉地扫视厅内,却赫然发现,哪里还有李世民的身影?
一同消失的,还有秦明和孙思邈。
“嗯?人呢?死哪去了?!”
李渊怒气未消,厉声喝问!
侍立在侧的长乐公主,连忙上前一步,福身道:
“阿翁息怒,阿耶方才将郎君和护国真人请了出去...想必是急于询问母后的身体情况。”
李渊闻言,怒气稍缓,但仍是冷哼一声:
“这个逆子!”
随后,他转而望向长乐公主和百里芷,温声道:
“老夫有些饿了。”
“丽质、芷儿,你们去餐厅问问,晚膳准备得如何了,何时开饭。”
“是,阿翁\/老爷子。”
两女应声,悄然退出了正厅。
李渊则环顾四周,屏退厅内宫娥,这才凑近长孙皇后,压低声音,道出了昨日的真相。
长孙皇后听罢,震惊之余,愁绪尽去,立即提出要见一见秦昭懿和秦淑宁。
与此同时,清馨院,书房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此前,孙思邈已将诊脉结果告知了李世民——
以长孙皇后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诞下子嗣,极大可能会耗尽最后一丝元气,轻则折损十年寿元,重则当场殒命......
此刻,李世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以手覆面,宽阔的肩膀微微狗搂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无边的悔恨与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万念俱灰,悔不当初!
书房内,一片死寂,唯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之后,李世民才缓缓放下手,抬起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色凝重的孙思邈,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问道:
“孙真人.....若.....若朕......舍了这个孩子......观音婢她......能否......安然无恙?”
孙思邈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