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沼的腐臭扑面而来时,陆远景咬紧的牙关渗出血腥味。医修的白袍已经浸透黑血,在踏入沼泽的瞬间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拽着那人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半截小腿在血浆里化成白骨。
"往芦苇丛走!"陆远景的吼声被沼泽沸腾的气泡声吞没。身后血傀群的腐肉推进器正将沼泽踏成沸腾的血池,那些用脊椎骨搭成的血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枪斗者突然甩出缠着雷符的枪杆,爆裂的电光将冲在最前的三具血傀轰成焦炭,腐肉残肢在沼泽里激起更大的沸腾。
陆远景的指尖触到腰间空荡荡的符箓袋,余光瞥见医修颤抖的手正往伤口涂抹某种青色药膏。那药膏接触黑血的瞬间腾起青烟,竟将腐烂的血肉重新凝结成痂。"这是...祖传的回春膏?"他瞳孔骤缩,三年前医修家族被血息宗灭门时,据说带走了一卷《千毒经》。
"第七轮齐射!"枪斗者的吼声撕裂血雾。十二支长枪同时喷吐火舌,将扑来的血傀群笼罩在灵力风暴中。陆远景却看见更远处的血狱尖塔上,血幡突然无风自动,那些猩红符文竟顺着血桥流向沼泽边缘的傀儡群。
"退!快退!"他拽着医修扑向芦苇丛,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鸣声。那些被灵力轰碎的血傀残骸突然蠕动起来,腐肉与沼泽中的血浆混合成黏稠的胶状物,将断裂的脊椎骨重新拼接成更狰狞的形态。
医修的惨叫声刺破夜空。陆远景回头时,看见那人左腿被某种沼泽生物缠住——那东西形似水蛭却长着人脸,正将口器刺入医修的小腿。枪斗者甩出的灵枪将怪物钉死在腐木上,却带出一蓬腥臭的血浆。
"陆哥...走..."医修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白袍正在渗出诡异的青黑液体。陆远景突然想起《千毒经》里记载的"尸涎蛊",这种寄生在血沼的毒物会将宿主变成活尸。
枪斗者的第七轮齐射将冲在最前的血傀群轰成筛子,但新的傀儡已经踩着同伴的残骸跃上半空。陆远景咬破舌尖,将最后一张符箓拍在脚下,青光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血月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真正的追兵,此刻才真正锁定了他们的方位。
"全员戒备!"枪斗者的吼声里带着破音。陆远景的指尖触到医修腰间悬挂的玉佩,那东西通体碧绿,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当他的血滴在玉佩上时,整个沼泽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血傀群的动作停滞了。
陆远景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玉佩开始发烫,那些符文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到全身,形成一层淡绿色的光膜。他抬头望向血狱尖塔,看见血幡上的符文正在剧烈扭曲,仿佛遇到了某种克制的力量。
"这是...《千毒经》里的护体神光?"枪斗者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陆远景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看见沼泽中的每一滴血浆都在发光,看见血傀胸膛里跳动的血核正在剧烈震颤。
血傀群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它们的腐肉开始脱落,露出里面森白的骸骨。陆远景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玉佩的符文正将某种古老的力量注入他的经脉。他握紧拳头,看见自己的指甲变成了青黑色。
"往尖塔方向走!"他突然吼道。枪斗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血傀群的血核需要三百具新鲜尸体维持运转,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些血傀自相残杀。
陆远景率先冲向血傀群,他的拳头带着青黑色的光芒,每一次击打都让血傀的骸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枪斗者紧随其后,灵枪喷吐的火舌将血傀的残骸点燃,形成一道火墙。
医修的惨叫声再次传来。陆远景回头时,看见那人已经变成了活尸,正扑向枪斗者的背后。他咬紧牙关,甩出缠着雷符的枪杆,将医修轰成碎片。
"对不起..."他喃喃道。枪斗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血傀群的攻势越来越猛,它们的骸骨开始重组,形成更庞大的形态。陆远景的额头渗出冷汗,玉佩的光芒正在逐渐减弱。
"陆哥,用这个!"枪斗者突然甩出一个包裹着雷符的灵枪。陆远景接过灵枪,感觉到里面的灵力正在沸腾。他将灵枪插入地面,青黑色的光芒顺着灵枪蔓延到整个沼泽。
血傀群的攻势突然停滞了。它们的骸骨开始发光,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陆远景看见血傀胸膛里的血核正在脱离它们的身体,朝着灵枪的方向飞去。
"成了!"枪斗者兴奋地吼道。陆远景却皱起眉头,他看见血狱尖塔上的血幡正在剧烈抖动,那些猩红符文正在重新排列组合。
"不好!"他突然吼道,"血息宗的长老要启动千尸祭!"
枪斗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千尸祭是一种禁忌秘术,需要三百具新鲜尸体和血傀的血核作为祭品,一旦启动,整个荒原都会变成血傀的乐园。
"快阻止他!"陆远景吼道。他拔起灵枪,朝着血狱尖塔的方向冲去。枪斗者紧随其后,灵枪喷吐的火舌将挡路的血傀轰成碎片。
当他们冲到血狱尖塔的脚下时,看见长老正站在祭坛上,双手结印。祭坛上摆着三百具新鲜尸体,血傀的血核正在尸体上方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