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永夜王都,深渊魔宫。
与妖界的野性磅礴、人界的灵秀繁盛皆不相同,魔界的天空永远悬挂着两轮散着幽紫色光芒的魔月,大地呈现一种病态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深渊魔气与硫磺的气息。
魔宫深处,并非金碧辉煌,而是由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黑曜石与某种暗沉金属构筑,充满了沉重、压抑与森严的力量感。
此刻,魔宫最核心的“沉眠大殿”
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巨大的、流淌着暗紫色魔纹的王座上,当代魔王——戾渊,庞大的身躯深陷其中。
他曾经是令诸界震颤的恐怖存在,但此刻,他周身那滔天的魔焰已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起伏微弱。
布满诡异魔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死灰色,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强大的生命力正不可逆转地从这具躯体内流逝。
数名气息强大的魔医围在四周,不断将精纯的魔元输入其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强延缓,无法逆转。
王座之下,魔界的重臣与两位王子分立两侧,泾渭分明。
左侧,是以大殿下森严为的阵营。
森严身形挺拔,面容更接近其母族(一位陨落的月魔),带着一种冷峻的俊美,但眼神深邃,透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谋略。
他身着一袭暗紫色绣有银边符文的长袍,气息内敛而厚重。
他主张在魔王垂危之际,魔界应固守本源,休养生息,与妖、人、乃至青霖境维持现有的、脆弱的平衡,避免树敌,平稳度过权力交接的动荡期。
右侧,则是二殿下疾生及其拥护者。
疾生的容貌更像魔王戾渊,犄角狰狞,瞳孔是纯粹的猩红色,周身散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与战意。
他身披黑红色重甲,甲胄上仿佛有熔岩在流淌。
他坚信魔界唯有在征服与掠夺中才能变得更加强大,父亲的“软弱”
政策早已过时,此刻正是向外扩张,用战火与鲜血重铸魔界荣耀的绝佳时机。
“父王的情况,诸位都已清楚。”
森严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魔界如今需要的是稳定,而非无谓的征战。
我已传令边境各部,严守疆域,不得擅自挑起争端。”
“稳定?哼!”
疾生立刻出声反驳,猩红的瞳孔扫过森严,满是讥讽,“大哥,你的‘稳定’就是让我魔族儿郎困守在这贫瘠之地,眼睁睁看着其他几界享用丰饶的资源吗?父王尚在,你就要将他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行此懦弱之举?”
“二弟!”
森严目光一厉,“扩张意味着树敌,意味着消耗!
魔界经历上古之战,元气未复,此刻四面开战,你是想将魔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正是因为我魔族元气未复,才更需要掠夺资源来恢复力量!”
疾生踏前一步,周身战意勃,引得他身后的主战派将领们一阵骚动,“妖界看似强盛,但我觉得内部肯定妖部林立,并非铁板一块;人族狡诈,肉身孱弱更是不堪一击;青霖境那些伪善者,只知悲天悯人,有何战力?我能只要先把妖族攻下,其他两族不足为惧!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你……”
森严眉头紧锁,正要继续驳斥。
突然,王座上的戾渊猛地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丝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
两位王子的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投向王座。
良久,戾渊艰难地抬起眼皮,那曾经洞穿虚空的魔瞳,此刻只剩下浑浊与疲惫。
他的目光在森严与疾生之间缓缓扫过,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太虚弱了,虚弱到连明确指定继承人或压制儿子们争斗的力量都已不足。
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微妙。
魔王的态度暧昧不明,使得两位王子之间的对立更加尖锐。
森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道:“在父王痊愈或做出明确指示前,我的命令,即为魔界最高意志。
任何擅启边衅者,以叛族罪论处!”
他必须稳住大局。
疾生冷哼一声,没有再当面顶撞,但那猩红的眼底,却翻涌着更加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