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泉畔的时光,在氤氲的雾气与潺潺的水声中静静流淌。
又过了十余日,在泉眼本源之力的持续滋养、休润精心调配的灵药以及尔生百年不离不弃的守护下,苏望宁的伤势终于有了显着的好转。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面色不再是令人心忧的苍白,而是透出了健康的红润。
原本枯竭的灵韵本源,如同被春雨浸润的干涸土地,开始重新焕出微弱的生机,虽然距离完全恢复依旧遥远,但至少稳定下来,并开始了缓慢的自我修复。
她甚至能在尔生百年的搀扶下,绕着泉眼缓缓行走一小段路,呼吸也不再那么吃力。
这一日午后,苏望宁服过药后,靠在软垫上小憩。
阳光透过树屋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睡颜恬静。
尔生百年坐在一旁,凝视着她平稳起伏的胸口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稍稍松动。
他伸出手,极轻地拂开她颊边的一缕丝,指尖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与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盈心间。
然而,树屋外的青霖境,却并非全然平静。
灵族议事堂内,气氛凝重。
以木蓿长老为的几位保守派长老,再次提起了尔生百年与苏望宁的去留问题。
“大长老,苏望宁如今伤势已稳,灵韵本源也开始自行修复,继续留在生命之泉旁,于理不合!”
木蓿长老语气坚决,“我族圣物,岂能无限期供外人使用?此例一开,日后如何约束族人?又如何应对可能闻风而来的其他外界势力?”
另一位长老附和道:“木蓿长老所言极是。
那尔生百年毕竟是妖皇,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他伤势尽复,若久留此地,万一……万一他心存异志,或是其仇敌寻来,我青霖境岂不危矣?”
“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请大长老早作决断,请他们离开!”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激烈,显然对尔生百年和苏望宁的滞留充满了担忧和排斥。
休润站在他父亲休晏身侧,急得抓耳挠腮,几次想开口反驳,都被休晏用眼神制止。
端坐于上的休晏大长老,面容古朴,看不出喜怒。
他静静听着众人的争论,直到声音渐歇,才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眸。
“诸位之忧,老夫明白。”
休晏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然,诸位可曾想过,若我灵族今日因畏惧未知之祸,便行那驱赶恩人、中断疗伤之举,与那幽冥邪教,又有何本质区别?不过一者行恶,一者……心冷罢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我族立世之本,在于顺应自然,秉持仁心。
苏望宁为阻苍溟、护佑生灵而重伤,此乃大义。
尔生百年为其浴血奋战,不离不弃,此乃至情。
我等若因区区‘可能’之患,便罔顾此等大义至情,岂非违背了我族世代传承的信念?如此行事,纵使得保一时平安,我灵族之心,又何异于顽石枯木?”
一番话,说得几位激进的长老面红耳赤,讷讷不能言。
休晏继续道:“至于尔生百年……老夫观其言行,在此地收敛锋芒,一心守护,并无半分逾越。
其体内龙脉之源,未必是祸。
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深意:“三界动荡已起,苍溟虽亡,然风波未必平息。
我灵族一味避世,未必能独善其身。
与一位心怀善念、实力强大的妖皇结下一段善缘,或许,亦是天道予我族的一线生机与转机。”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长老们面面相觑,都在消化着大长老话语中更深层次的含义。
休润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用力点头。
最终,休晏沉声道:“此事,不必再议。
在苏望宁完全康复,或其本人主动提出离开之前,他们可继续留居泉畔。
一切因果,自有老夫承担。
散了吧。”
大长老一锤定音,众长老即便心中仍有疑虑,也不敢再多言,纷纷躬身退下。
议事堂外,阳光正好。
休润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树屋内,苏望宁不知何时已然醒来,正静静听着尔生百年转述着方才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