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境的时光,仿佛被生命之泉氤氲的雾气拉长,流淌得缓慢而宁静。
日升月落,泉水流淌,尔生百年与苏望宁便在泉眼旁临时搭建的树屋里住了下来。
苏望宁的苏醒只是第一步,她灵韵本源的损伤远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
每日,她大部分时间依旧在沉睡,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且精神不济,面色苍白。
尔生百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身上的伤势在生命气息的滋养和休润的持续治疗下,恢复得极快,那狰狞的伤口已然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皮肉。
但他似乎全然忘了自己也曾濒临崩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望宁身上。
他会在她清醒时,细致地喂她服用休润调配的、温和滋补的灵草汁液。
会用浸润了生命泉水、拧得半干的软布,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和手指。
会在她入睡时,握着她依旧微凉的手,持续不断地、极其温和地渡入一丝妖力,如同最耐心的织工,一点点修补着她那千疮百孔的灵韵脉络。
苏望宁偶尔从昏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总是他专注的侧脸。
那双原本冰冷威严的紫金色眼眸,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与担忧,映着她的模样。
他会因为她多喝了一口药汁,或是眉头舒展了一些,而眼底微亮,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阿年……”
她声音依旧虚弱,带着初醒的沙哑,“你的伤……好了吗?”
“早已无碍。”
尔生百年总是立刻回答,将她颊边一缕散落的青丝轻柔地别到耳后,“不必挂心我。”
他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能更舒服地看到窗外青霖境的景色。
那里,奇花绽放,灵蝶翩跹,偶尔有好奇的小灵兽探头探脑,又被休润笑嘻嘻地引开。
“这里……很美。”
苏望宁望着那片生机勃勃,轻声感叹。
她记得昏迷前的血腥与厮杀,记得黑风涧底的绝望,与眼前的祥和对比,恍如隔世。
“嗯。”
尔生百年低应,目光却未曾离开她的脸,“你若喜欢,我们便多住些时日。”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无论多久,直到她彻底康复。
苏望宁微微侧头,便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他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药草气的气息。
这种被小心翼翼珍视着、全方位守护着的感觉,让她心尖烫,却又泛起细密的酸楚。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低语。
尔生百年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沉默了片刻,才声音低沉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未能护好你。”
若非他离开上京,若非他不够强大,她何至于此。
苏望宁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一阵倦意袭来,眼皮又开始沉重。
“睡吧,”
尔生百年立刻察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适,“我在这里。”
她在他令人安心的气息和心跳声中,再次沉入梦乡。
这一次,眉宇间少了痛苦,多了几分恬静。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尔生百年紫金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失而复得的后怕,依旧盘踞在他心底,唯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才能稍稍驱散那份冰冷。
他低下头,极轻、极珍惜地,将一个吻落在她的顶,如同烙印下一个无声的誓言。
休润每日都会准时出现,检查苏望宁的状况,调整药方,顺便带来一些青霖境特有的灵果和趣闻。
他依旧活泼跳脱,但在治疗时却异常认真可靠。
“阿宁姐姐今天气色又好了一点!”
他笑嘻嘻地汇报,碧色的眼眸弯成月牙,“小年你照顾得不错嘛!”
尔生百年对他“小年”
的称呼已然默认,只是淡淡瞥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回苏望宁身上。
有时,苏望宁精神稍好,尔生百年便会扶着她,在生命之泉旁慢慢散步。
她的脚步虚浮,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他也不以为意,手臂稳稳地托着她,配合着她缓慢的步子,耐心至极。
泉水的光华映照在两人身上,朦胧而温柔。
他们很少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