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的夜,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鏖战后,重归死寂。
空气中残留着妖力、灵韵与幽冥秽气碰撞后的焦灼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尔生百年半跪在地,紧紧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苏望宁。
她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方才那凝聚全部灵韵乃至生命本源的一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量。
那强行画出的古老血色符文,反噬之力远想象。
“阿宁……”
他低唤,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指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唇边的血迹,那抹刺目的红让他紫金色的眼眸剧烈收缩,心口传来一阵窒息的钝痛,远比肋下的伤口更甚。
皇室供奉的白老道上前一步,探查了一下苏望宁的状况,眉头紧锁:“苏姑娘灵韵透支过甚,神魂亦有损伤,寻常丹药恐难见效。
需得以温和醇厚之本源力量缓缓滋养,或有恢复之机。
只是这世间,能治愈此等伤势的天材地宝,少之又少……”
李琮与林微露围拢过来,看着苏望宁了无生气的模样,皆是面色沉重。
“无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琮斩钉截铁道。
尔生百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怀中之人身上。
他轻轻将苏望宁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他站直身体,脊背依旧挺直,但周身却弥漫着一股近乎凝滞的冰冷与压抑。
“回宫。”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太子东宫,暖阁。
苏望宁被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双目紧闭,眉宇间残留着一丝痛苦之色。
尔生百年屏退了所有人,只留自己守在她床边。
他执起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额前,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
妖力如同最细腻的涓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经脉,却被那一片因过度透支而导致的枯竭与紊乱刺痛了感知。
她的灵韵,那原本清冽蓬勃的力量,此刻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尔生百年的心脏。
他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面对苍溟也未曾退缩半分,但此刻,看着生命力一点点从苏望宁身上流逝,他却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恐惧。
他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行。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藏雪一族覆灭的血色,母亲临死前不舍的眼神,苍溟冰冷无情的面孔……那些他以为早已被仇恨冰封的脆弱,在此刻汹涌而来。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失去,习惯了独自在黑暗中行走,直到遇见她,这轮照亮他荒芜世界的暖阳。
是她,在他满身血污从妖界逃出时,递给了他第一碗清水;是她,在他被灭妖咒折磨得痛不欲生时,以自身灵韵为他缓解痛苦;是她,明知他身负血海深仇、强敌环伺,却依旧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用她的温柔与坚定,一点点融化他心头的坚冰。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冰冷复仇之路上的唯一暖色,是他存在于这世间,除了恨意之外,最重要的意义。
“阿宁……”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微凉的额间,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楚与哀求,“撑下去……求你。”
紫金色的妖力不顾自身伤势,更加柔和、持续地输入苏望宁体内,如同最耐心的工匠,试图修补那些受损的脉络,温养她枯竭的灵源。
但这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她的气息依旧微弱。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几乎已被遗忘的片段——那是藏雪一族古老的传承记忆之一,关于灵族圣物“生命之源”
的传说。
传闻此物蕴含天地间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能肉白骨,活死人,滋养万物,对修复神魂与灵韵有着无与伦比的奇效。
而灵族,早已避世不出,其圣地所在更是缥缈难寻。
一丝希望的火光在他眼底燃起。
他轻轻将苏望宁的手放回锦被中,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而珍重。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紫金色的眼眸中所有脆弱与彷徨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与决绝。
无论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