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生百年回到丞相府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他刻意收敛了周身气息,如同夜归的旅人,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
然而,甫一落地,厢房的门便被从内推开,苏望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仍穿着昨日的浅碧色衣裙,丝略显凌乱,眼底带着一丝未曾休息好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迅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最终定格在他玄色衣袍肋下那处不明显的深色印记上。
那里,衣料被撕裂,隐约可见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周遭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试图侵蚀他生机的邪恶气息。
“你受伤了。”
苏望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指尖触及他微凉的皮肤,感受到他体内力量不寻常的波动,她的心紧紧揪起。
尔生百年本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但肋下的剧痛和强行压制苍溟邪气带来的消耗,让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顺势将一部分重量靠在她身上,低声道:“无妨,小伤。”
他任由她搀扶着走进屋内,在榻边坐下。
苏望宁立刻转身去取清水、伤药和干净的布巾,动作迅却不见慌乱。
当她小心翼翼地替他褪下上半身的衣衫,露出那道横贯肋部的伤口时,呼吸还是滞了一瞬。
伤口不算深,但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不祥的暗金色,丝丝黑气如同活物般试图往他体内钻,却被一股紫金色的力量死死阻挡在外,相互侵蚀,出细微的“滋滋”
声。
这绝非普通伤势,是蕴含了法则之力的侵蚀。
苏望宁抿紧唇,没有说话。
她先是用浸了清水的软布,极其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他。
尔生百年靠在软枕上,垂眸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晨曦透过窗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挺翘的鼻尖沁出细微的汗珠,紧抿的唇瓣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一言不,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动作,那份无声的担忧与心疼,比任何言语都更直接地撞入他心底。
冰凉的布巾触碰到伤口,带来一丝刺痛,尔生百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疼吗?”
苏望宁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他,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紧张。
“不疼。”
尔生百年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汗珠,语气带着罕见的温软,“你接着弄。”
苏望宁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动作更加轻柔。
擦拭干净后,她拿起伤药,那是尔生百年自己炼制的灵药,散着清冽的香气。
她用手指蘸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
药膏触及伤口,那挣扎的黑气似乎遇到了克星,侵蚀的度明显减缓。
然而,那暗金色的邪气异常顽固,仍在缓慢渗透。
苏望宁凝视着那丝邪气,没有犹豫,调动起体内那股清冽的龙脉灵韵。
她伸出手指,指尖泛起莹润的、月华般的光晕,轻轻点在那伤口边缘暗金色的邪气之上。
“阿宁……”
尔生百年想阻止,消耗灵韵对她亦有负担。
“别动。”
苏望宁语气坚定,指尖的清光稳定地输出。
当那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龙脉灵韵接触到邪气时,仿佛水滴落入滚油,出了比之前更清晰的“嗤嗤”
声。
那暗金色的邪气剧烈地扭动、挣扎,却在那至纯至正的力量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一点点消融、褪去!
这个过程显然并不轻松,苏望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白,但她眼神专注,没有丝毫退缩。
尔生百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紫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心疼,有感动,更有一种被深深抚慰的暖流,涤荡着方才激战后残留的暴戾与冰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困扰着他的、属于苍溟的邪恶力量,正在被她温柔而坚定的力量一点点驱散。
伤口处传来麻痒的感觉,那是血肉在灵韵滋养下开始加愈合。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伤口边缘最后一丝暗金色邪气终于彻底消散。
苏望宁松了口气,指尖的清光缓缓收敛,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