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上京,繁华依旧。
街巷车马粼粼,人声喧嚷,似乎并未察觉那潜藏在山河气脉之下的细微凝滞。
苏望宁搁下手中的朱砂笔,揉了揉微蹙的眉心。
连日的推演耗神费力,那几处气脉节点的沉滞感如同蛛网般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兄长们虽已答应协助,但收集各地实证需要时间,而她心中的预感却愈紧迫。
“小姐,”
贴身侍女轻叩房门,“林小姐来了。”
苏望宁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轻松与喜悦。
她口中的“林小姐”
,正是礼部尚书林瀚之女,她自幼的闺中密友,林微露。
“快请她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茜素红色的倩影便带着一阵香风翩然而入。
林微露生得明眸皓齿,眉宇间自带一股京城贵女少有的爽利与灵动。
她与苏望宁的沉静婉约不同,如同春日里最秾艳的海棠,热烈而鲜活。
“我的苏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林微露几步上前,拉住苏望宁的手,上下打量,“快让我瞧瞧,去那妖界走一遭,可曾瘦了?受伤没有?”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苏望宁笑着任她打量:“我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
林微露仔细瞧了,见她气色尚可,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凝重,这才稍稍放心,随即又嗔怪道:“你呀,回来这几日也不派人给我递个信儿,若非我今日忍不住寻上门来,你还打算闭关到几时?”
她说着,目光扫过桌上铺陈的舆图和那些勾画圈点的痕迹,好奇道:“你这是又在研究什么高深的学问?瞧着不像诗词歌赋。”
苏望宁与林微露之间向来没有秘密,至少在人世之事上是如此。
她拉着好友坐下,略一思忖,便将她归来后观测到龙脉气运有异之事简略说了,自然隐去了关于尔生百年的具体细节,只道妖界龙脉变动或对人间有所影响。
林微露听得睁大了眼睛。
她虽不通道法望气,但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更是掌管礼仪祭祀的礼部尚书,自幼耳濡目染,对“气运”
、“国本”
之类词汇的敏感性远常人。
“竟有此事?”
林微露收敛了玩笑神色,压低声音,“我说呢,前几日我爹下朝回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步了半天。
我问母亲,母亲也只说朝中为祭天和对待妖界新皇的事宜争论得厉害,钦天监好像也递了不怎么好的消息……”
她顿了顿,凑近苏望宁,声音更轻:“我爹还私下感叹,说近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淤塞住了,让人心口闷。
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莫非他感觉到的,就是你说的‘气脉凝滞’?”
苏望宁心中一凛。
林尚书身为朝廷重臣,其直觉感受往往与国运息息相关,他的“心口闷”
,绝非空穴来风。
这无疑佐证了她的观测。
“林伯伯的感觉,或许并非虚言。”
苏望宁神色凝重,“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在未有确凿证据前,微露,你切勿外传。”
“我晓得分寸。”
林微露郑重点头,随即握紧了苏望宁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阿宁,此事凶险吗?你一个人查探,我实在不放心。”
感受到好友的真挚关怀,苏望宁心头暖流淌过,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暂无凶险,只是观测推演耗费些心神。
况且,兄长们也已知晓,会从旁协助。”
“那就好。”
林微露稍安,但眼珠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与气运相关,祭天大典或许是个关键?我偷听到爹和幕僚商议,似乎有大臣提议,为安定民心,彰显天佑,应提前举行祭天大典。”
“提前祭天?”
苏望宁眸光一凝。
祭天大典乃人间王朝与上天沟通最重要的仪式,其时机、地点、仪轨皆与天地气运紧密相连。
若在气脉不畅时强行举行,效果难料,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嗯,”
林微露点头,“据说陛下尚未准奏,但提议者众。
我爹身为礼部尚书,为此事焦头烂额,既要遵循古礼,又要考量时局……”
她叹了口气,“这些朝堂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