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海底,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下坠。
苏望宁感觉自己像是破碎的琉璃,每一寸经脉都传来针扎般的剧痛,那是灵力彻底枯竭、甚至伤及本源的反噬。
耳边有模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急促与……担忧?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尔生百年放大的脸庞,比之前更加苍白,唇色泛着不健康的淡紫,那双紫金色的眼瞳正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望宁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不出声音,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
她现自己正靠坐在一处潮湿的岩壁旁,身下垫着尔生百年那件已经破损的外袍。
四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一种淡淡的腥气,与永寂雪原那纯净凛冽的寒意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
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
“不清楚。”
尔生百年微微摇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我们被空间乱流抛到了这里,像是一片森林的地下洞窟。”
苏望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之中,头顶有嶙峋的钟乳石垂下,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
洞内植被怪异,散着幽光的苔藓和扭曲的藤蔓爬满了岩壁,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远处传来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更添几分阴森。
她尝试调动一丝灵力,瞬间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别动。”
尔生百年按住她的肩膀,眉头紧锁,“你灵力耗尽,又强行引动禁制,内腑受了震荡,需要静养。”
他自己也是气息不稳,手臂上的伤口虽然被他用妖力暂时封住,不再流血,但那幽绿的毒素与灭妖咒的黑气交织,显然仍在侵蚀着他。
苏望宁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涩然。
他们两人,一个重伤濒死,一个灵力尽失,流落在这未知的险地,前景堪忧。
“雪中花……”
她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东西。
“放心,它无恙。”
尔生百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冰蚕丝临时编成的小囊,打开一丝缝隙,那株晶莹剔透、已然绽放了三片花瓣的雪中花静静躺在其中,散着柔和而纯净的乳白光晕,驱散了周遭一部分的阴冷与污浊之气。
“多亏了你,它才得以复苏。
只是……要完全净化我体内的咒术,恐怕需要它完全绽放,并辅以秘法。”
希望就在眼前,却又隔着一段看似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让你恢复,也让我能暂时压制咒术。”
尔生百年支撑着站起身,将雪中花小心收好,然后向苏望宁伸出手,“能走吗?”
苏望宁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双腿一阵软,但勉强能够站立。
“可以。”
尔生百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承担了她大部分重量。
他的身体冰冷,却在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支撑。
两人相互搀扶着,沿着曲折的洞穴缓缓前行。
洞内岔路极多,如同迷宫,尔生百年凭借着妖族对气息的敏锐感知,尽量选择那些气息相对平和、没有明显危险生物活动的路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
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条地下暗河,河水幽深,泛着淡淡的磷光。
河边有一片相对干燥的空地,更重要的是,在那片空地的后方,岩壁上赫然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去那里看看。”
尔生百年低声道。
靠近裂缝,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古老的气息从中弥漫出来。
这股气息让尔生百年体内的藏雪血脉微微悸动,也让苏望宁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与安宁。
两人小心翼翼地钻进裂缝。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显然并非天然形成,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石室中央,有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
骸骨晶莹如玉,并非人族骨骼,即便历经岁月,依旧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