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钱就去贷!
"
方可法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上级的指示就是命令!
难道因为这点困难就打退堂鼓?"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哲文身上,"
孙县长,你作为县长,应该带头支持工作!
"
孙哲文缓缓站起身,西装袖口滑落:"
我反对贷款搞创卫。
"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砸在会议室里,"
我们县去年的财政收入才五千万,光银行利息就占了三分之一。
再贷款,等于饮鸩止渴!
"
"
那你的意思是不执行省上的指示?"
方可法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落。
"
我的意思是量力而行!
"
孙哲文的目光扫过墙上的"
为人民服务"
标语,"
翻新建筑、更换行道树,这些面子工程能给老百姓带来什么实际好处?与其花冤枉钱,不如把资金用在改善民生上!
"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声撕扯着空气。
突然,吴光远慢条斯理道:"
方书记,我倒有个想法。
"
他的声音很是阴冷,"
这些工程可以交给专业公司来做。
我们只管验收,既省心又能保证质量"
他故意停顿,扫过孙哲文,"
而且,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上面的专项资金呢,再说也可以争取公司的缓一下账期,待县上资金充裕了再付也不迟。
"
会议室里空调出轻微的嗡鸣,却驱不散凝滞的空气。
孙哲文的后背瞬间绷直,西装下的脊梁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他终于读懂吴光远那抹似笑非笑背后的算计,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得倒轻巧,省上可有红头文件表明拨款意向?还是在座哪位能立下字据,保证资金准时到账?"
他的扫过众人,"
让专业公司垫资施工,欠款就可以一笔勾销?这所谓的资金充裕,是一年后、两年后,还是十年八年后?"
他的声音渐渐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各位一门心思扑在形象工程上,可曾想过基层干部的工资能否按时放?"
话锋陡然一转,冷冽的目光扫过吴光远闲适搭在扶手上的手,"
有些人自然无需为五斗米折腰,但基层同志还要养家糊口!
我明确表态——这事,我不同意。
"
孙哲文扫视全场,目光坚定如铁:"
即便常委会通过决议,我也绝不会签批一分钱。
施工方愿意垫资也好,无偿建设也罢,只要别让县政府当冤大头,我绝不干涉。
"
言罢,他重重落座,皮革座椅出低沉的闷响。
会场陷入死寂,唯有方可法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昭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他才从纪委调查中脱身,满心想着借创卫工作重拾上级信任,却被孙哲文当众堵死了路。
脸色由红转青,呼吸也愈粗重。
陈丽华急忙打破僵局,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两位领导消消气,咱们是来商量事的。
上级指示要落实,但也要讲究务实"
她的话语在两方冰冷的目光中渐渐弱下去,尴尬地抿了抿唇,"
我的意见是,工程要做,但得把钱花在刀刃上。
"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宣传部部长周明远:"
周部长消息灵通,您说说看法?"
周明远推了推眼镜,喉结上下滚动。
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已被打上"
方可法派系"
的标签,避无可避。
硬着头皮开口:"
我赞同方书记的意见。
作为党员干部,应当提高站位,不能被眼前的资金问题束缚手脚,圆满完成上级任务才是要目标。
"
他的声音有些虚,说完便低头翻看文件,不敢与孙哲文对视。
付茜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要目标?今年预算缺口三千万,账上只剩两千多万,你们轻飘飘几句话,就要砸几千万搞面子工程?"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银行贷款不是救命良药,是饮鸩止渴!
等债务压垮财政,各位拿什么向上级交代?"
方可法冷哼一声,语气充满嘲讽:"
县政府是干什么吃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
孙哲文直视着他,字字如刀:"
我倒想问问,上半年近一亿的财政支出,究竟花在了何处?道路修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