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孙哲文注意到她脖子上还留着被勒出的血痂。
"
他侵犯我不说,还把我卖了。
我再次逃了回来,想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没想到,回到家,房子已经烧成了废墟。
我去找段庆,才知道他也死了"
夜色中,王春芝的眼神空洞而茫然,灵魂早已在那些苦难中破碎:"
如今我无家可归,身上的衣服,手机,都是我闺蜜给的。
"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合身的衣服,自嘲地笑了笑,"
孙县,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孙哲文凝视着王春芝裸露在外的伤痕:"
吴光远要钱是干什么?"
王春芝将外套又紧了紧:"
我被关在地下室时,只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他二叔,但具体用途"
她突然攥紧裙摆,指节泛白,"
不过这事必然和他二叔脱不了干系。
"
话音未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眶里跳动着复仇的火焰:"
对了孙县!
凌云精神病院的田淑芬,那个蛇蝎女人!
"
她下意识摸向身体,那里还残留着被殴打的淤青,"
我被关在地下室时,她亲自给我注射镇定剂,看着吴光远施暴时"
喉间溢出一声呜咽,"
她脸上那笑容,比恶鬼还可怕。
"
孙哲文瞥见付曦攥着手机的手在抖,"
你想我怎么帮你?"
王春芝望着湖面突然摘下帽子。
她头顶被烟头烫出的疤痕,触目惊心的印记:"
我从闺蜜家逃出来后,就在这长椅上一直坐到现在。
"
她的笑声带着绝望的颤音,"
手机地图翻来覆去看,却找不到一个能称得上家的地方。
"
"
你娘家呢?"
孙哲文轻声询问,却看到对方身体剧烈一震。
"
七年前我在夜店,父亲气得砸断了族谱。
"
王春芝重新戴上帽子,将脸深深埋进阴影,"
段丰收风光时,他们不愿认我这个富贵女儿;如今我落难"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更不会有人肯收留一个疯子。
"
付曦突然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要不先去我家?没人会现,只不过是乡下,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平时我一个人住,收拾出间屋子很快的!
"
王春芝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曾被世界遗弃的女人,此刻竟在付曦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真诚。
她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破碎的衣角,低声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
"
有什么不可以!
"
付曦已经掏出车钥匙,"
现在就走!
"
半小时后,越野车碾过乡间小路的碎石,停在一座青砖小院前。
王春芝踩着石板路,望着爬满丝瓜藤的篱笆墙,突然红了眼眶:"
和我小时候的家好像。
"
付曦利落地推开厢房木门,从樟木箱里翻出干净被褥:"
您先将就住!
米缸在厨房,冰箱里还有腊肉"
她突然噤声,看着王春芝抚摸着褪色的碎花床单,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布料上。
"
谢谢"
这声道谢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两个年轻人心里一颤。
孙哲文站在门槛处,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
付曦,你现在去镇上买点菜。
"
他特意加重语气,"
多买点,我们好好吃顿饭。
"
付曦立刻会意,临走前悄悄将备用钥匙塞进王春芝掌心。
等引擎声消失在暮色中,孙哲文才在八仙桌前坐下,从公文包掏出笔记本:"
你对田院长了解多少?"
王春芝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以前以为她是救死扶伤的院长,直到那天"
她突然起身,掀开衬衫下摆。
腰侧狰狞的烫伤疤痕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她用艾灸条烫我,说这是治疗失心疯的偏方。
"
指甲深深掐进疤痕,"
现在想来,那精神病院里到底有多少是真正有病的人,恐怕只有她知道了作!
"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王春芝,这个浑身伤痕的女人蜷缩在床边,斟酌再三,他终于开口,委是谨慎:"
那段丰收的赃款,你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春芝手指紧紧攥住褪色的毛毯,骨节因用力而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