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摊位上,抓起碎布就走。
身后传来老头的喊声:“姑娘,加油!”
她没回头,眼泪却差点掉下来。
在这个人人为了几毛钱争得面红耳赤的菜市场,她反而感受到了比奢侈品店里更暖的善意。
走出菜市场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短。
苏晚找了个公交站牌,把布袋放在地上,拿出手机看时间。
离医院探视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靠在站牌上,拿出从布料摊买的碎布,在阳光下翻看。
真丝的光泽在指尖流动,粗麻的纹理摩擦着掌心,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却意外地和谐。
苏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把真丝的柔美和粗麻的硬朗结合起来,不正是凤凰涅盘时的感觉吗?既有灰烬的粗糙,又有重生的华丽。
她赶紧从布袋里翻出写本和铅笔,蹲在地上就画起来。
膝盖硌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有点疼,她却浑然不觉。
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真丝的飘逸线条和粗麻的折线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旗袍轮廓,领口是火焰的形状,下摆却像燃烧后的灰烬,带着破碎的美感。
“小姑娘,在这儿画画呢?”
一个环卫工阿姨扫地扫到她身边,停下来看了看,“画得真好看,是给新娘子穿的吗?”
“不是,是……”
苏晚想解释,又觉得说不清楚,只好笑了笑,“就是随便画画。”
“我孙女也喜欢画这些,可惜家里没钱供她学。”
阿姨叹了口气,“你这么有才华,可得好好学啊。”
苏晚点点头,把写本收好。
才华?她现在连买一块完整布料的钱都没有,却还在做着设计的梦,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她拎起布袋,走向公交站。
刚要上车,手机响了,是医院的催款短信,提醒她明天之前必须交齐母亲的住院费,否则就要办理出院手续。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口袋里的钱加起来不到两百,离住院费还差一大截。
她深吸一口气,给陈瑶了条微信:“瑶瑶,能再借我点钱吗?我妈那边……”
消息出去,像石沉大海。
陈瑶的甜品店最近在扩张,资金肯定也紧张,苏晚看着“正在输入中”
的提示消失,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不能再麻烦陈瑶了。
公交车来了,苏晚低着头挤上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街景飞倒退,高楼大厦渐渐被老旧的居民楼取代,像她一路下坠的人生。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记着她之前接的小设计单的联系方式——有给淘宝店画详情页插画的,有给童装店改款式的,报酬都不高,却能解燃眉之急。
苏晚一个个打电话过去,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王老板,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晚,之前给你画过童装设计的……最近有活吗?我可以接……”
“没活没活,我们最近不做新款。”
对方匆匆挂了电话。
“李姐,你的淘宝店还需要插画吗?我可以便宜点……”
“不好意思啊苏晚,我已经找别人了,人家画得比你快。”
电话一个个打出去,又一个个被挂断。
苏晚的指尖越来越凉,最后一个号码拨出去时,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苏晚吗?”
电话那头传来个爽朗的声音,是之前找她改过旗袍款式的婚庆店老板,“正好,我这儿有个客户,想做件复古婚纱,预算不高,但要求挺多的,你能接吗?”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能!
多少钱?”
“一千五,三天出稿。”
一千五。
够交一部分住院费了。
苏晚几乎要哭出来:“能!
我一定按时交稿!”
挂了电话,公交车刚好到站。
苏晚跳下车,脚步轻快了不少。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布袋,排骨和鲫鱼在袋子里安静躺着,碎布的边角从写本里露出来,像一抹倔强的色彩。
也许,生活并没有那么糟。
就像菜市场里那些被人挑剩下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