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解乡忧
入秋的清溪镇总裹着层薄雾,晨露凝在百草堂门前的老樟树叶上,顺着叶脉滚落到青石板路,洇出点点湿痕。王宁刚推开药铺木门,就见檐下已站着三两个村民,打头的李阿婆手按胸口,眉头皱得能夹碎铜钱,身后的汉子扶着咳嗽不止的老父,脸色比檐角的灰瓦还沉。
“王大夫,您快给看看,这几日总觉得胸口堵得慌,吃不下饭还老嗳气,夜里躺平了更难受。”李阿婆攥着王宁的袖口,指节因用力泛白。王宁伸手搭在她腕上,指腹感受着脉象弦细,又掀开她眼皮瞧了瞧,随即起身让汉子扶老人坐下,指尖在老人后背轻叩几下,待老人咳出几口白痰,才捻起痰盂边的竹片,仔细看了看痰的质地。
“这是气滞湿痰之症,秋燥伤肺,加上近来早晚温差大,气机不畅才积了痰。”王宁转身走向药柜,拉开最上层的抽屉,里面的佛手切片所剩无几,只够抓两三副药。他心里一沉,又拉开旁边几个抽屉,翻找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前几日给邻村治胃脘胀痛的村民抓药,佛手就用得差不多了,本想着让钱多多这周送些过来,可至今还没见人影。
“哥,我也觉得身子沉,早上煎药时还吐了口酸水。”王雪端着刚熬好的药碗从后堂出来,脸色透着几分苍白,她放下药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方才张婶来抓药,说她家小子也跟李阿婆一个症状,这病莫不是要传开?”
王宁还没接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刘二狗挎着个空药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缩头缩脑的郑钦文。“王大夫,听说镇上人都得了怪病?我家孙掌柜说了,你们百草堂的药治不好,还是让乡亲们去济世堂吧,那儿有上好的药材。”刘二狗往柜台边一靠,手在药柜上敲得砰砰响,眼神里满是挑衅。
张娜从账房走出来,将账本往柜台上一放,语气平静却带着底气:“刘伙计,治病救人讲究对症下药,不是靠嘴说的。我们百草堂的药材好不好,镇上乡亲心里有数。”她转头看向王宁,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又对李阿婆说:“阿婆您先坐着喝碗温水,王宁再想想办法。”
刘二狗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想办法?我看是没辙了吧!我可听说,你们等着的佛手,早就被人截了,依我看,还是趁早关门算了!”说完,他带着郑钦文扬长而去,出门时还故意撞了下正要进门的村民,引得一阵抱怨。
王宁脸色凝重,走到账房边低声问张娜:“钱多多那边还没消息吗?”张娜摇摇头,眉头紧锁:“昨天托人去镇上送信,至今没回信。方才刘二狗的话,怕是孙玉国搞的鬼。”
此时,后堂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王雪扶着门框,脸色比刚才更差:“哥,我……我胸口越来越闷了。”王宁连忙走过去,扶着妹妹坐下,伸手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搏,心里越发焦急——妹妹的症状比村民更重,若没有佛手,单靠其他药材配伍,效果怕是要打折扣。
“看来得我亲自去邻镇一趟。”王宁站起身,目光坚定,“邻镇的药农老陈跟我有交情,他家种了不少佛手,我去那边采购,应该能尽快带回药来。”张娜闻言,立刻转身去收拾行囊:“我给你备些干粮和伤药,邻镇山路不好走,你可得小心。家里的事你放心,我和小雪会照看好药铺,先给乡亲们用些缓解症状的药材。”
王雪强撑着起身,从药柜里拿出仅剩的几片面佛手,小心翼翼地包好:“哥,这些你带上,路上若遇到需要的人,也能应急。剩下的我分成小份,先给病情重的乡亲们用,等你回来。”
王宁接过药包,塞进怀里,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扛起药篓往门外走。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板路上的湿痕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回头望了眼百草堂的牌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带回佛手,治好乡亲们的病,不能让孙玉国的阴谋得逞。
王宁背着药篓走在山道上,晨雾被朝阳蒸得渐渐消散,山路两旁的灌木丛挂着未干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裤脚。从清溪镇到邻镇需翻过两座山,往常脚程快些半天便能到,可今日他心里记挂着乡亲们的病情,脚步格外急促,只盼着能早些见到药农老陈。
行至半山腰的岔路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王宁回头望去,只见刘二狗和郑钦文正快步追来,两人手里还各拎着一根木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王大夫,跑这么快干嘛?是急着去买佛手救你那宝贝妹妹和乡亲们吗?”刘二狗拦住去路,木棍在手里转了个圈,“我家孙掌柜说了,这清溪镇的药材生意,轮不到你们百草堂做主,这佛手,你今日休想买走!”
王宁停下脚步,眼神冷了几分:“孙玉国为了生意,竟不顾乡亲们的性命,你们也甘愿助纣为虐?”郑钦文缩在刘二狗身后,小声嘟囔:“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回去,免得吃苦头。”刘二狗却不耐烦地推了郑钦文一把,上前一步:“少跟他废话!今天要么把钱留下,要么就别想过这山!”
话音刚落,刘二狗就挥着木棍朝王宁打来。王宁侧身躲开,药篓在背上晃了晃,他虽不善武斗,但常年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