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用油纸裹好的干粮,“带上这个,早去早回。这路路通,不能断了。”
他将油纸包塞进王雪手里,指尖触到妹妹掌心的厚茧——那是常年握镰刀、攀山石磨出来的。王雪看着哥哥眼里的坚定,用力点了点头,把油纸包塞进竹篓,斗笠往肩上一扛,又冲进了雨幕里。
张娜走到王宁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让小雪去那么远,我不放心。”她声音里带着担忧。
王宁望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雨巷尽头,缓缓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路路通,对着光看,果壳上的九孔像只眼睛,静静地望着他。“这药材啊,跟人一样,得经得住风雨。”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这枚沉默的果子说。
雨还在下,百草堂的铜铃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发出叮咚的声响,在这潮湿的雨巷里,显得格外清亮。
天还没亮透,王雪已背着竹篓站在鹰嘴崖下。晨雾像层薄纱,裹着湿漉漉的草木气,沾得她睫毛发潮。竹篓里除了镰刀、药锄,还多了柄爹留下的短刀——王宁昨晚硬是塞给她的,说山深林密,总得防着些。
“哥也太小题大做了。”她嘀咕着往崖上爬,草鞋踩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枫香树喜阳,越是陡峭的南坡长得越旺,她记得小时候跟着爹来,崖壁上那棵老枫香树,结的路路通比别处的圆整,果壳上的尖刺都带着股精神劲儿。
爬到半山腰时,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枫香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树脂香——那是枫香树的“血”,爹说过,这树要是被砍伤,会流出殷红的汁液,像人在流血。王雪伸手摸了摸身边一棵枫香树的树干,树皮粗糙得像爷爷的手掌,心里忽然酸酸的。
“找到了!”她眼睛一亮,前方陡坡上立着片枫香林,树顶挂着不少圆球形的果序,灰棕色的果壳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赶紧解下竹篓,拿出镰刀勾住旁边的藤蔓,脚踩着石缝往上挪。这处的路路通确实饱满,她屏住气,小心翼翼地剪下一串,果壳碰撞着发出“咔啦”的轻响,像串天然的铃铛。
正采得专心,忽听下方传来窸窣声。王雪赶紧缩到树后,扒着叶子往下看——两个人影在林子里鬼鬼祟祟地转悠,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不是刘二狗和郑钦文是谁?
“孙掌柜说了,把能结果的都砍了,让百草堂那丫头找不到半颗!”刘二狗的公鸭嗓隔着林子飘上来,他手里挥着把斧子,斧刃上还沾着树汁,“上次砍溪边的还不够,非得逼得王宁来求咱们?”
郑钦文举着把柴刀,往枫香树的树干上划了道口子,殷红的树脂立刻渗了出来。“这破果子真能值那么多钱?”他撇撇嘴,抬脚踹向树根,“要我说,一把火全烧了才干净!”
王雪气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想冲下去理论,可看着两人手里的家伙,又把话咽了回去。爹生前说过,采药人得懂权衡,硬碰硬不是办法。
她悄悄往后退,不料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后倒去。“哎呀!”她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树枝,可那树枝太细,“咔嚓”一声断了,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滚落时,她感觉后背撞到了石头,脑袋也昏沉沉的。等停下来,发现自己躺在片蕨类植物里,竹篓摔在一旁,里面的路路通撒了一地。更糟的是,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
“谁在那儿?”刘二狗的声音近了。王雪赶紧往蕨类丛里缩了缩,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闻到刘二狗身上那股劣质烟草味。
“好像有动静。”郑钦文说,“会不会是野兽?”
“管它什么,先看看再说。”刘二狗的影子投到了蕨类丛上。王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那把短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像是有人在摇铃。刘二狗和郑钦文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不好,好像是护林的来了!”刘二狗压低声音,“快走!”
两人匆匆忙忙地跑了,斧子和柴刀都忘在了地上。王雪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脚踝又是一阵剧痛,眼前顿时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肩膀,耳边传来个清冷的女声:“姑娘,你还好吗?”
王雪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个穿着青布衣裙的女子蹲在面前。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支木簪,脸上没施粉黛,却有种说不出的清丽。最特别的是她腰间,挂着个青铜小铃,刚才的铃声想必就是这个。
“我……我的脚动不了了。”王雪声音发颤。
女子伸手按住她的脚踝,指尖微凉,动作却很轻柔。“骨头没断,只是扭伤了筋。”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青绿色的药膏,“这是枫香脂调的药膏,能活血通络,先涂上试试。”
药膏抹在脚踝上,凉丝丝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王雪看着女子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哥提起过的那个神秘人。“你是……林婉儿姑娘?”
女子抬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