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夜色离开。送走钱老板,众人又接着忙活,直到三更天,陶瓮里的钩栗壳堆得小山似的,竹匾上的淀粉也晾得半干,才总算歇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药铺外就传来了吵嚷声。王宁披衣起身,刚推开门,就见刘二狗叉着腰站在台阶下,郑钦文跟在一旁,正对着围来的村民嚷嚷:“大家别被王宁骗了!那野果根本不是什么药材,昨天赵二叔喝了,夜里肚子疼得直打滚,他儿子都偷偷去济世堂抓药了!”
“就是!”郑钦文帮腔,“百草堂没了正经药材,就拿野果糊弄人,这是想把大家的命当玩笑耍!孙掌柜说了,他那儿有上好的黄连,一吃就好,可比这有毒的野果靠谱多了!”
村民们顿时慌了,有人忍不住问:“真有毒?可昨天赵二叔明明说不拉肚子了啊……”
“那是他怕王宁报复,强撑着说的!”刘二狗拍着大腿喊,“我昨儿傍晚亲眼看见他儿子哭着去济世堂,说他爹疼得快不行了!”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李阿婆拄着拐杖挤进来,颤巍巍地问:“王掌柜,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家小宝还等着喝淀粉呢,要是真有毒……”
王宁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就见赵二叔从人群后走出来,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精神却比昨日好了不少。他走到刘二狗面前,气得声音发颤:“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睡得安稳得很,压根没肚子疼,我儿子去济世堂,是帮邻居家孩子抓退烧药,跟我有啥关系?”
刘二狗没想到赵二叔会突然出现,眼神躲闪了一下,又硬着头皮道:“你……你肯定是被王宁收买了!不然怎么帮他说话?”
“我收买他?”王宁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赵二叔家的牛去年病了,是孙玉国给开了假药,差点把牛治死,最后还是我用草药救回来的,他怎么会帮我收买?倒是你们,拿着孙玉国的钱,在这里造谣生事,就不怕遭天谴?”
刘二狗被怼得说不出话,郑钦文想上前,却被村民们不满的目光逼退。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陈阿公晕过去了!”
众人脸色骤变,连忙往村西跑。王宁心里一紧,陈阿公今年七十多,痢疾已经拖了两天,若是真出了意外,孙玉国的谣言就更难破了。他快步跟上,刚到陈阿公家院外,就见孙玉国摇着折扇站在门口,假惺惺地说:“王掌柜,你看这事儿闹的,要是早点用我的药材,陈阿公也不会这样。现在他晕成这样,你那野果怕是没用了,还是让我来试试吧?”
王宁没理会他,挤进门就往堂屋冲。陈阿公躺在竹椅上,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手背上的皮肤皱得像老树皮。他快步上前搭脉,脉象微弱却平稳,不是中毒的乱脉,倒像是脱水引发的虚厥。“张娜,快拿温开水和钩栗淀粉来!”王宁喊道。
张娜很快端着东西跑进来,王宁调淀粉时,孙玉国又在一旁煽风:“大家快看,都这样了还敢用野果,王宁这是铁了心要害人啊!”
村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王宁深吸一口气,端起调好的淀粉浆,对众人说:“陈阿公是脱水虚厥,不是中毒。这钩栗淀粉能涩肠止泻,还能补点津液,要是我用了没用,我任凭大家处置。但现在,请大家相信我一次!”
说着,他拿起另一碗刚调好的淀粉浆,当着所有人的面,仰头喝了下去——这碗的量,是平日的两倍。“我先喝,要是半个时辰内我有任何不适,大家再找孙掌柜不迟。”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宁身上。孙玉国脸色难看,却不敢再说什么。张娜一边给陈阿公喂淀粉浆,一边紧张地看着王宁,手心都攥出了汗。
一刻钟后,陈阿公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水……还有刚才那甜甜的东西,再给我喝点……”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宁站在众人面前,面色红润,连一丝不适都没有。他笑着说:“大家都看到了,钩栗没毒。陈阿公刚喝了半碗,就醒过来要水喝,这就是药效。”
就在这时,钱多多骑着马赶来,手里举着一张纸:“王掌柜,我带了县城药监局的文书!上面写着钩栗在滇黔一带入药数十年,专治痢疾,从无中毒案例,还有各地药商的印章为证!”
村民们围过去看,见文书上红印清晰,字迹工整,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有人转头瞪着孙玉国,有人直接骂刘二狗和郑钦文。孙玉国见状,慌忙带着手下想溜,却被赶来的乡绅周老爷拦住。
“孙玉国,你恶意散布谣言,阻挠抗疫,险些害了村民性命!”周老爷气得胡子发抖,“我已经让人查了,你去年卖假药的事也还没算清!现在罚你关闭济世堂三个月,赔偿村民所有损失,再当众给王掌柜和全村人道歉!”
孙玉国脸色惨白,只能低着头,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支支吾吾地给王宁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风波过后,百草堂的钩栗淀粉成了村民们的救命药。王宁带着张阳和王雪,一边炮制淀粉,一边教大家认钩栗树:“这树叶子边缘有锯齿,果子像小刺猬,长在海拔一千五百米以下的湿润山地,以后大家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