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女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她发髻上插着一支银簪,簪头刻着简单的草药图案,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是护道者林婉儿,她上个月来清溪村考察草药,暂时住在百草堂。
林婉儿走到王宁身边,接过那带刺的果子,翻开手里的书,指着其中一页说:“这是壳斗科锥属的钩锥果实,也就是药书记载的‘钩栗’。你看,书里写着‘钩栗,别名硬叶栎,味甘涩,性平,入肠经,能涩肠止泻’,形态特征也对得上——壳斗带刺,能四瓣开裂,里面的坚果是扁圆锥形。”
王宁凑过去看书上的记载,又对比手里的钩栗,心脏“砰砰”直跳。他转头看向满屋子的病患,又看了看妹妹竹篓里的钩栗,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或许有了转机。
林婉儿的话音刚落,药铺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屋外的雨声还在淅淅沥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王宁手中那几颗带刺的钩栗上,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王宁小心翼翼地捧着钩栗,指尖划过坚硬的刺壳,仿佛捧着救命的火种。他抬头看向林婉儿,眼神里带着确认的意味:“林姑娘,这钩栗的用法,药书上可有记载?”
林婉儿点点头,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滑动,念出上面的文字:“‘取果实去壳后水磨成淀粉,晒干后用温开水调成浆状,加糖,再用沸水冲热服。’此法温和,适合多数痢疾患者,尤其对湿热痢疾导致的久泻不愈,有涩肠固脱之效。”
“水磨成淀粉……”王宁低声重复着,转头看向柜台后的药师张阳。张阳年近四十,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胸前别着个绣着甘草图案的香囊,那是他妻子生前为他缝制的。他平日里话不多,却凭着一手精准的炮制手艺,在村里颇有口碑。此刻,他正凑在药柜旁,仔细观察着钩栗的形态,手指轻轻捏了捏刺壳的硬度。
“掌柜的,这钩栗壳硬,得先把刺壳剥了,取出里面的坚果。”张阳抬起头,眼神专注,“后山的石磨还能用,我这就去清洗干净,再找块细纱布过滤淀粉。只是……这钩栗毕竟是野果入药,咱们得先找个轻症患者试试,确认药效和安全性。”
王宁深以为然,转头看向人群:“谁愿意先试试这钩栗淀粉?若是有效,咱们就能批量炮制,给大家治病。”
人群一阵骚动,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开口。毕竟,这是从未用过的“野果”,万一有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王掌柜,我来试吧。”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村东的赵二叔。他约莫五十岁,身形消瘦,此刻正扶着墙站着,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我这病不算重,一天也就拉个三四次,要是试好了,能救大架,要是试不好,也没啥大不了的。”
王宁看着赵二叔,心里满是感激:“赵二叔,多谢你信任。张阳,咱们现在就去炮制钩栗。雪儿,你跟我再去后山一趟,多摘些钩栗回来,越多越好。”
“好!”王雪立刻应下,转身就要去拿采药的工具。张娜却拦住了她,从里屋拿出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后山路滑,戴上这个,别淋着雨。”又转头对王宁说,“你也小心点,我在药铺照看大家,等你们回来。”
王宁接过蓑衣,点了点头,跟着王雪走出了药铺。两人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后山走,雨丝打在蓑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王雪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提醒王宁:“哥,这边有石头,小心点!”
“雪儿,你还记得爹当年是怎么说这钩栗的吗?”王宁一边走,一边问道。
王雪放慢脚步,回忆道:“那时候我还小,有一次村里有人拉肚子,爹就带着我去山里找钩栗,说这果子是‘山里的止泻药’。他还教我认钩栗树,说叶子又大又硬,边缘有锯齿,结的果子像小刺猬。只是后来爹走了,我就没再见过有人用它入药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后山山腰。眼前果然有一片钩栗树,树干粗壮,高达十几米,叶子在雨中泛着油亮的光泽。树枝上挂满了带刺的钩栗,像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王宁抬头看着满树的钩栗,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和王雪拿出竹篓,开始采摘钩栗,带刺的壳子扎得手指生疼,两人却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药铺里的张阳已经忙活起来。他先将王雪带来的那几颗钩栗放在石臼里,轻轻捶打,将外面的刺壳敲碎,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坚果。坚果呈扁圆锥形,外壳呈褐色,上面还带着细小的绒毛。他将坚果倒进清水中,反复清洗干净,然后放进石磨里,一边加水一边研磨。乳白色的浆液顺着石磨的缝隙流出来,滴进下面的陶盆里。
林婉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药书,仔细核对每一个步骤:“张药师,研磨的时候水要加适量,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这样淀粉才能沉淀得均匀。”
张阳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我知道,以前磨葛根淀粉也是这个道理。等浆液磨好,得用细纱布过滤两遍,把杂质去掉,这样淀粉才细腻,服用起来也更容易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