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按《群芳谱》记载,这般密植可保头年成活。只是......”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溪流上。本该清澈见底的溪水,此刻竟泛起诡异的乳白色,像是被人泼了石灰。
深夜,更夫的梆子声穿透薄雾。刘二狗缩着脖子摸到樱桃园外围,怀里的油纸包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巡夜的村民已经走远后,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浸透桐油的麻布。火苗瞬间蹿起,借着风势扑向最近的树苗。
“着火啦!”凄厉的喊声撕破夜空。王宁从工棚里冲出来时,火势已经蔓延成一条火舌。他抓起木桶冲向溪流,却发现溪水根本无法扑灭这诡异的火焰——硫磺与桐油混合的毒火,遇水反而烧得更旺。
“用湿棉被!快!”张阳嘶哑着嗓子指挥村民。王宁扯下工棚的棉帘,不顾灼热的气浪扑向火海。火星溅在他手背,烫出一串水泡,但他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被火焰吞噬的树苗。
混乱中,一个黑影闪过。王雪眼尖,提着药锄追了上去:“站住!刘二狗,果然是你!”那汉子慌不择路,被藤蔓绊倒在地。王雪按住他肩膀,从他怀中搜出半块硫磺饼:“孙玉国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二狗被按得脸贴泥地,嘴里还在狡辩:“小丫头片子别血口喷人!我就是......”话没说完,王宁已经提着浸透冷水的棉被赶来,将最后一处火苗压灭。焦糊味混着硫磺刺鼻的气息,熏得人睁不开眼。
“把他绑起来。”王宁的声音冷得像冰。月光下,他的长衫被火燎出许多破洞,苍白的脸上满是烟灰,唯有眼神依然锐利如鹰。村民们将刘二狗捆在树干上时,他瞥见远处山坡上闪过一抹墨绿色衣角——钱多多的身影转瞬即逝。
第二日清晨,药谷镇的石板路上挤满了人。孙玉国摇着折扇站在孙氏药铺门口,八字胡随着话语抖动:“我就说吧,王宁在深山种的是什么妖物?昨夜那火,烧得跟鬼火似的!”
几个被蛊惑的村民举着锄头,跟着起哄:“退钱!把我们帮你干活的工钱还来!”人群骚动间,王雪突然从百草堂冲出来,手里举着个陶罐:“大家看!这是从刘二狗身上搜出来的硫磺!孙玉国派人纵火,还敢倒打一耙!”
“空口无凭!”孙玉国冷笑,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街角。钱多多缩在阴影里,用狐裘领子遮住半张脸。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一位骑着黑马的外乡客勒住缰绳。
“各位,我是青州来的药材商。”来人掀开斗篷,露出胸前镶银边的药箱,“半月前在孙老板这儿买了十斤樱桃,结果......”他打开木箱,里面的樱桃早已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孙老板用陈年霉果冒充新货,害得我丢了生意!”
孙玉国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但围观村民的窃窃私语已经压不住。王宁趁机站到高处,声音虽疲惫却掷地有声:“乡亲们,樱桃性温,能祛风湿、补气血。若不信,我愿当场为李阿婆治病!”
他话音刚落,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拄着拐杖的李阿婆在儿媳搀扶下颤巍巍走来:“王大夫,我这老寒腿疼了十几年,您尽管试!”王宁从随身药囊取出晒干的樱桃,与其他药材一同捣碎,用温酒调和后敷在老人膝盖上。
“这药......凉凉的,又有点发热。”李阿婆惊讶地动了动腿。不过半炷香时间,她竟能自己慢慢行走。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孙玉国的脸色却比霜打的樱桃还要难看。
当晚,钱多多揣着账本偷偷摸到百草堂后门。他的貂皮大氅沾满露水,胖脸上满是慌张:“王掌柜,我全说!孙玉国答应给我三成利润,让我垄断樱桃、散布谣言......这是他的账本!”
王宁接过泛黄的账本,烛火映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钱多多突然抓住他衣袖:“孙玉国还说,要趁你今晚去县城抓药,彻底毁了樱桃园!”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犬吠。王宁脸色大变,抓起药箱冲向门外。山道上,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柄出鞘的剑,直指危机四伏的樱桃谷。而在他身后,一袭白衣的林婉儿正倚着樱树,玉笛抵在唇边,清冷的乐声随风飘散,为守护这片新生的樱林奏响战歌。
子夜的山道弥漫着刺骨寒气,王宁的布鞋踩碎薄冰,发出细碎的脆响。他怀中的药箱随着奔跑剧烈晃动,箱内的瓷瓶碰撞出轻响,仿佛在催促他加快脚步。远处的樱桃谷方向,几缕幽蓝火光若隐若现,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信。
“王大哥!”林婉儿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王宁猛地抬头,只见白衣女子踏着树枝轻盈跃下,发间银铃叮咚作响,“孙玉国雇了山匪,此刻正在谷口集结。”她手中玉笛泛着微光,笛身上暗刻的藤蔓纹路仿佛在缓缓蠕动。
王宁攥紧腰间的药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忽然注意到林婉儿裙摆沾着的暗红污渍,那颜色不像是泥土,倒像是干涸的血迹。“你受伤了?”他皱眉问道。
林婉儿微微一怔,迅速用广袖遮住污渍:“无妨。倒是这些山匪......”她话音未落,山谷中突然传来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