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提着几大袋水果,他可还真是探望病人的架势过来了,结果一看白芷在人前看着还算是相对精神的,所以放下心来,把水果递给她然后把花盆接过去。
白芷她是一向不太会在人前展现不好的状态,于是她放好水果,拿把小铲子到花圃里的戳着土堆,一抬眼,好巧不巧眼见着萧歌大跨着步子走过来,看到她泛起笑容,随即又沉下脸,“你你俩在干嘛呢?”
“铲土?‘在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萧歌没好气地说,“人家是唱歌,你你俩到好,实践起来了。”
“那个,”
白芷颤巍巍站起来,“这个花呢?花名叫铃兰,是可以帮忙吸收气体中的杂质的,也算是有益于身心健康”
“当然了,身心健康是你着重关注的,那么感情健康你似乎不怎么在意“
“萧歌你怎么这样“白芷有些着急,“我当然在意我其实很想”
白芷感觉她好像怎么也表达不清楚,心里很着急,越急越说不清楚。
“你不上去吗?”
萧歌见她抱着填好土的花盆站在楼下,然后又少了一眼威廉,似乎有点想转身,“这个是这样的,我房间没收拾,不太方便招待人。”
此话一出,萧歌立刻坚定的转过身朝着小区门口大跨步走去。
白芷见状有点傻了,她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没力气收拾那确实不太方便见人”
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有点懊恼,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怎么说都好像不对。
如果说人有智商、情商、逆商等等商数,那么她的恋商确实不怎么高,不能否认,很多时候,还是他教会她如何去对一个人好,去怎么爱一个人。
也是从那时候,她好像觉醒一般,再次不再顾及周边人的言语,似乎自动的褪了一层粗糙厚重的朴素的蛇蜕,有些审美觉醒般的急不可耐地摆尾钻进自我的重新审视的时尚与美的世界里。
顾及外界的目光太久了,强烈的想要隐入人群太久了,她终于想要再一次的开始做自己。
在镜子前,她以一种全然陌生的视角打量着自己,直到看到宽阔的肩膀舒展成了笔直的翼翅,看到她肥大的鱼尾化作新生的双腿,她看到她生疏又惊喜地踩在另一个世界的浅滩入口,得意忘形地。
似乎有一些无法忽视又难以觉察的刺痛感,带着一阵阵失落和怨恨,原来她也像一个哀伤的故事,她和真正的自我一直在缄默地沉闷地错过,她们彼此迷失告别了这么多年。
但从那个“只被允许穿朴素到分不清性别”
的世界里钻出来,到我可以随心披挂,变换风格。
这种“可以”
,这种曾被禁止过的“可以”
,才是当时最迷人最漂亮的东西,她因此被擦拭出原本的色泽,在那个瞬间,她才再度被交还到自己的手里。
这不仅仅是服饰的自由,这更是对自己人生的自主权。
她允许他做他自己,他允许她做她自己,她想,这就是健康的感情吧?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许多,难以言传的争吵和伤痛呢?
不同于其他人设建设当中的独立女性,白芷的内心深处,从内到外,都是会将一切都自己扛下的人,她笑着作别了威廉,虽然虚弱苍白,但是也实在是让人看不出她的颓唐与懊丧,她牵起嘴角淡淡的笑着说,“真的不用替我担心,你看我,其实好着呢。”
为了证明她挺好,还咬着牙蹦跳了几下。
送别了同事,她来到一个挂满藤蔓的小区里的凉亭边的石凳上坐下,静静地给手里的花盆浇水。
微风拂动她鬓角垂下来的丝,在脸上轻轻的滑过。
身边一个影子坐下来,白芷没有回头,就大概知道了对方是谁。
“萧歌,你又回来了?”
其实一份感情不仅是会让你重新找到了自己,其实你会现,有些时候,不可避免的,也会融入了对方的彼此的生命,怎么分得开呢?那就是要剥离掉自己身上的属于对方的那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