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长走到半开的窗边，看着金贝市的夜色，凝望这座依托帝国第三大港口而兴荣的城市，点起街边购买的廉价烟草，慢慢啜了一支，吸饱了，思绪变得紧凑，开始回忆这一周多收集整理的情报。
科琴·安彻多年前就残废瘫痪了，一个废人没有能力登上皇位，因为帝国不允许一个残缺之人成为她的主宰。
但偏偏他莫名其妙就好转，这种事情，排除所谓的奇迹，真相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他从来就没有瘫痪过，一直以来都以此作为伪装，方便暗中行事。
柯文·埃温皇帝得国不正，皇室子嗣仅有一个年幼公主，即便继承国祚，宣称女皇，也无法阻止窥伺皇位的野心家，不排除有些群体会使用联姻或谋杀手段将皇女赶出这场权利游戏。
国内资产阶级更是致力于取缔帝制，全世界的社会变革浪潮中，君主制已是日薄西山。丰饶大陆的诸多工业国已经陆续改制，走向共和或是君主立宪。
克宁帝国是唯一开倒车的，革命不彻底，让护国公窃取了成果。
但皇帝的神圣外壳已被打碎，即便帝制复辟也没法再让群岛人相信皇帝至高无上，是圣父钦定的救主。
柯文·埃温有足够的政治威望，但他的继承人可不具备让帝国上下顺从敬服的气魄。他若一死，必然风雨飘摇，也是野心家崛起的最好时机。
副局长猜测科琴·安彻可能是要和商人合流，这些天的调查都显示此人在整合金贝市的社会资源，颁布了许多地方法令，调整市场竞争，拉拢大量富商组建利益集团。
就是不知安彻公爵在佯装瘫痪前，也就是十年海权战争时期，对国内资产阶级运动抱有怎样的态度。
究竟是倾向保皇，还是革新，这是条重要线索，能够推测此人可能要发动的叛乱形式，是夺权窃国，抑或改制立宪。
可惜在防情局成立前，没有专门的机关单位组建档案库来收录各种秘密情报，大部分旧文档都销毁遗失了。导致现在开展情报工作要从头起步。
目前的防情局还是草台班子，没有分部，未设立安全屋，外勤人员落地后得自己想办法潜伏，这座老旧公寓还是副局长花钱租的。
他们在本地唯一可能的助力，就是效忠帝国皇室的海陆军队。
倘若他们没有被科琴·安彻收买的话，那么在形势极度恶化时，防情局可以临时调动军队，镇压叛乱活动，或是帮探员们从漩涡中逃出生天。
金贝市让副局长感觉不安全，似乎处处都是无形的眼线，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座城市监视着。
随着调查深入，挖掘出越来越多让人遐想连篇的不安线索后，焦虑感让他越来越觉得有无形的耳目在盯着自己。
副局长又啜了一支烟，瞥见几只海鸟飞过市区的街道，仿佛月下的几粒影子。
是冬季的海鸥。
海滨城市总是有许多鸥鸟的，它们靠着港口的鱼类尸体过着滋润生活，总是招摇过市，抢劫海滩观光客的食物，许多城市会组织民众捕杀海鸥，但在金贝，它们自由自在。
前往石塔镇的探员有提到过当地人供奉海鸥的习俗，称它们是奇迹的信使，能带领渔人找到鱼群。
这种鸟类与异端源头紧密相关，副局长在金贝的路边小报和酒馆传闻里都听到过三眼海鸥的消息。
有人说是海鸟吃多了腐食和垃圾，出现了畸形，也有人说长出第三眼的海鸥是五神座下天使在尘世的化身。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都市传说，比如洪都，近期最奇怪的流言是皇家科学院有一顶高脚帽能把人变成天才，估计是民众把科学家看作魔术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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