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琴·安彻伏身弓低头，听到林博的赞叹，他眉头一松，这件礼物没有送错。
守夜人捉着他的右腕，念诵真名：“（真言）皮肤。”
公爵感受掌心的酸痒，掌纹像是一群毛毛虫一样爬行，从文字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林博再次轻声施法：“（咒言）起身。我命你们身躯清洁。”
跪伏在地的三人心神恍惚，不自觉已经站起，微弱的气流吹拂上下，带走尘泥与汗水。
公爵在原地不停颤抖，双腿像是弹簧一样屈伸，他的肌肉无法支持站立，但受控制的身心却强迫自己站直。
林博抬手穿过公爵的腋下，将他搬回轮椅，随即用掌心按住科琴·安彻的脖颈。
公爵感受着贴在皮肤上的温暖手掌，他知道自己刚才一身虚汗，但此时皮肤已然干爽，不染脏污，颇觉心情奇妙。
“恢复得还不错。”林博点头说，“现阶段的治疗就到这个份上。回去后开始锻炼，让肌肉恢复气力。如果我这边情况乐观，会给你安排第二阶段的治疗。”
“是，我听您的吩咐。”公爵嗫嚅道。
“怎么，你现在来到我面前，却这样闷闷不乐，像是大失所望了？”林博笑问。
“我只是没料到您会这样……平易近人。”安彻公爵小心地抬头对视，仔细打量灯塔管理员的面容。
“也没料到我是异国人。”
“您的口音很纯正，听不出来。”
林博的克宁语的确是比以往更标准了，这当然是新职业特性的帮助。
“你曾称我为鬼魂，即便感受到活生生的碰触，依旧坚持己见。这倒是很有趣的想法。”
公爵揉搓着手掌，“因为我总是思考死后的去处。我也经常在梦中和优丝娜的鬼魂相逢。所以鬼魂对我来说是注定的结果，也是老朋友。”
他解释了自己献上的海神教遗物，拥有让人做美梦的特殊功效，这是公爵家族最珍贵的藏品。没有这件遗物，瘫痪状态下的科琴·安彻每晚都会被幻痛惊醒，睡眠严重不足。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用来完成和您的交易，再好没有。”
根据公爵的说法，这件骨雕香囊是群岛收藏界里，顶级的海神教遗物。能如此直观影响周围生灵，拥有这样效果的圣物非常少见，能完好保存至今的则更为罕有，几乎绝迹。
林博估计自己无法从海神教遗物里找到更高级别的残响了，这确实是件憾事。
他询问一旁的珀尔子爵，“你们还没吃饭吧？跟我来。”说罢，转身朝灯塔走去。
院子外的三人推着轮椅追随。
灯塔的条石门槛让轮椅难以顺畅通行，他们手忙脚乱想要把轮椅倒过来开进去。
林博手结三山印，让轮椅的铁质骨架腾空，轻飘飘挪进屋子。安彻公爵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体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飞行。
“现在我开始羡慕你了。”珀尔子爵小声调侃。
灯塔管理员从弹药袋里取出铁丸，给客人制作了碗、勺子等餐具。
四人聚集在餐桌旁，铁卫一端来一只铸铁锅，装着朴素的炖汤，分明只是一些蔬菜和鱼块，加了淀粉的汤水很浓稠。机器人往每个人的碗里盛汤，再往桌上放一篮子硬邦邦的切片面包。
除了林博外的每个人都很局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