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护了我一路,我不能害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最后一段,就让我自己去吧。”
老蒯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书生,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书生。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剩了一条胳膊的书生,拖着拖着残破的身躯,迎着寒风向着二十里外的留方山而去。
看着那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的身影,老蒯抬起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那迎着风雪躬身前行的身影,隐隐约约与当初那个拖着棺材独行六千里的佝偻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知道眼前这个书生的坚持,就像书生懂那把剑对他的意义一般。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承诺。
他的承诺是那把剑,书生的承诺,则是那卷书。
城外的风雪很大,大到连路上的马车都缓如蜗牛,更别提行走的路人了。
无情的寒风裹着利刃,刺穿层层衣物,刮在皮肤之上,让书生面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
那破旧的皮袄似好过了狐皮貂裘,寒风及身,让那书生如同未觉,残缺的身体,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便。
独臂书生一双透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大山,脚步在雪地上机械性的迈动。
那是他这一路忍辱负重,以残疾之身受尽白眼,沿路乞行两万余里,唯一的坚持。
留方山上,此时不说张灯结彩,却也布置的极为隆重。
夫子讲学,不只是对山下学子是一个重大活动,对山上的书院亦是如此。
书院最中央的广场之上,早已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张张草席层层叠叠的铺在风雪之中。
最上首的高台之上,是一个巨大的供桌,其上放着无数贡品,以供祭“天”之用。
供桌之前,放了一个高高的蒲团,蒲团前方还放置着一个脚凳。
两旁则是两个稍矮的蒲团,一个是给书院主事,另一个是山长的位置。
二人一个负责日常俗事,另一个则是书院授课主讲。
这是院中弟子在书院日常能够见到,地位最高的人了。
自从山上的藏书室建起,夫子便一直待在那书室之中研读经典,一般学子已经很难见到了。
院中之事,多是由这两位负责,学子们能够得到夫子指点的机会屈指可数。
书院之中很多人甚至来了几个月了,连那夫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所以当夫子穿着一袭青衫,出现在广场角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即便有学子跟他站在一起,也只会以为他是个前来求学的书生。
他就静静的站在角落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山门,双目之中光泽闪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在等什么。
一直到西明悄悄来到他身后,低声提醒道:
“夫子,时间差不多了”
那夫子闻言缓过神来,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袖中的书卷:
“是西明啊,什么时候了。”
西明躬身,毕恭毕敬的回道:
“巳时已经过了。”
夫子身形顿了一下,目露恍然之色:
“都这个时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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