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宽迷迷糊糊地想:“难不成我已经死了?
这是我的老婆孩子在哭丧?”
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清醒,也听清了外面的哭喊声、呵斥声。
程大宽顿时心头一股急火,三十年的铁骨碎成齑粉。
随着他的喉头涌动,一口痰血喷在榻上,绽开了一朵刺目的红梅。
“咣啷”一声,门被推开了,两个侍卫走了进来,这可是他亲手调教过的兵啊。
两个侍卫刚迈进一只脚,就看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如困兽一般。
两个侍卫顿时一个激灵,一时间进退维谷。
刘统领不是说他已经大限将至吗?
这怎么……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进去,把豹子头抬去杂物间安置,他们真的下不了手哇。
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程统领怎么了?”
杨灿从账房李先生那儿出来,想想此时也无事可做,便奔着程大宽的住处来了。
这几天他也忙,把程大宽从水牢提出送回住处,又为他安排了郎中诊治后,杨灿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想着,程大宽本是侍卫统领,有侍卫们照料,也不必担心其他。
至于程大宽的高热不退,杨灿知道,那是人体免疫系统为了恢复身体功能,所产生的外在表现。
这种情况下要靠郎中开方用药,也要靠程大宽自己撑过去,他在不在这儿守着,全无用处。
这时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本想过来探望一下,却听到院中有哭声,杨灿心中不由一惊。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到院里,只见一个妇人跪地大哭,旁边还有两个孩子一边拉扯着妇人,一边陪着大哭。
几个侍卫则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杨灿只道程大宽没撑过去,已经一命呜呼,所以才有此问。
等他弄明白情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程大宽虽然已经不是护院统领了,可如何安置,也不是你们你们能决定的!”
杨灿一指那房子,声色俱厉:“他要不要继续住在这儿,如果他不住这儿,这房子分给谁,那也是李大执事的事,谁让你们擅作主张的?”
几个侍卫被杨灿问的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隔壁院子里,刘宇跺了跺脚,有心过来收拾残局,可刚走出两步,又胆怯地站住了。
这杨执事分明是要维护豹子头,他此时出去,要说自己对此全不知情,又实在说不过去。
迟疑一番,刘宇还是做了缩头乌龟,似乎他不出现,此事就没发生过似的。
说到底,刘宇只是一个志大才疏之辈,想坏也只能蔫儿坏,连光明正大地做个恶人的勇气都没有。
“关于如何安置程大宽,本执事会和大执事商量的,轮不到你们擅作主张,出去!”
杨灿一声呵斥,本就左右为难的一群侍卫如蒙大赦,慌忙溜了出去。
杨灿柔声安抚程大嫂几句,听那石桌上婴儿仍在哇哇大哭,忙让程大嫂先去把孩子哄好。
杨灿则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整了整衣装,走进房去。
豹子头一只手撑着床榻,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