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道明珠
第一章沙碛上的蓝图:大沙碛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烈,才过辰时,金灿灿的日光就已像熔化的金汁般泼洒在连绵的沙丘上,将昨夜残留的最后一丝凉意蒸腾得无影无踪。秦斩站在新道中段的一处平缓沙地上,手里展开的羊皮地图被风掀起边角,他用石块压住地图四角,目光落在标注着“驻点选址”的五个红圈上。
“这五处驻点,是新道的骨节,得把它们扎扎实实地立在沙碛里。”秦斩的声音被风裹着,传到身旁的赵叔耳中。赵叔摩挲着手里的木夯,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昨夜勘测时留下的细沙,“夯土咱楚地人拿手,可这沙漠里风大沙硬,光靠土坯怕是顶不住。”
正说着,一阵驼铃声由远及近,楼兰国王派来的工匠队伍到了。领头的昆勒翻身下驼,他穿着赭色的短袍,腰间别着一把嵌着绿松石的小刀,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楚地工匠带来的工具——一堆长短不一的木夯、石杵,还有捆扎好的红柳枝。
“秦大人,楼兰的羊毛毡和最好的工匠,都带来了。”昆勒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驼队,驼背上堆满了雪白的羊毛毡,像一座座小雪山。他目光扫过楚地工匠手里的木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们就用这木头疙瘩,能在沙子上盖房子?”
赵叔闻言笑了,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夯递过去:“这叫夯土,把土和沙掺着红柳枝夯实了,比石头还结实。你们的羊毛毡能防沙挡雨,正好盖在屋顶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咱们各取所长,盖出来的房子,既抗得住风沙,又暖和。”
昆勒接过木夯,试着掂了掂,沉得他手腕微沉。他身后的楼兰工匠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楚地的夯土工具,楚地工匠们则好奇地看着楼兰人背上的羊毛毡,场面热闹得像市集。
秦斩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笑意:“今日起,楚地和楼兰的工匠一起干活,赵叔负责夯土技术,昆勒负责羊毛毡工艺,咱们建一座世上独一份的驻点。”
话音刚落,两边的工匠便自发地凑到一起,楚地工匠教楼兰人辨认适合夯土的沙土,楼兰工匠则展示着羊毛毡的韧性——一块巴掌大的羊毛毡,用力拉扯竟纹丝不动。阳光洒在众人身上,沙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预示着这场跨越地域的协作,早已埋下了默契的伏笔。
第二章夯声与毡影
驻点的修建从打地基开始。楚地工匠先在沙地上划出方形的地基范围,然后将带来的黄土、本地的细沙按三比二的比例混合,再加入切碎的红柳枝——这是赵叔昨晚和水工商量出来的法子,红柳枝韧性强,能让夯土更结实,就像给土墙加了筋骨。
“一、二、夯!一、二、夯!”
楚地工匠老周喊着号子,手里的木夯随着节奏起落,重重砸在混合好的土沙上。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汗珠滚落下来,砸在地上的沙土里,瞬间就洇出一小片深色,又很快被风吹干。昆勒带着几个楼兰工匠站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
“这力气,怕是能比过大漠里的骆驼!”一个年轻的楼兰工匠小声感叹道。昆勒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学着老周的样子,拿起一把小号的木夯,试着往下砸了一下。可他力气用得不对,木夯歪歪斜斜地落在地上,不仅没夯实泥土,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沙。
楚地工匠们见状都笑了,老周放下木夯,走到昆勒身边,手把手地教他:“夯土得用腰劲,不是光靠胳膊。你看,站稳了,腰往下沉,手里的夯跟着往下落,力道要匀。”说着,他再次举起木夯,动作放缓,让昆勒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昆勒跟着学了几遍,渐渐找到了窍门。当他再次举起木夯落下时,“咚”的一声闷响,比刚才扎实了不少。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对着老周竖了竖大拇指:“楚地的手艺,果然厉害!”
就在夯土声此起彼伏时,另一边的羊毛毡制作也开始了。楼兰工匠们先将羊毛摊在沙地上,用特制的木梳反复梳理,把打结的羊毛梳得松软如云朵。然后往羊毛上洒水,铺一层细沙,再用沉重的石碾子来回碾压——这是楼兰人数代传下来的法子,沙子能让羊毛更紧实,不易变形。
赵叔凑过去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新奇。他伸手摸了摸刚碾压过的羊毛,触感柔软却又带着韧劲,比楚地的粗麻布结实多了。“这羊毛毡要是盖在屋顶上,下雨天肯定漏不了水。”赵叔感叹道。
昆勒听到这话,笑着说:“不仅不漏雨,风沙也吹不进来。冬天的时候,屋里能比外面暖和好几度。”他见赵叔感兴趣,便拿起一把木梳,教他梳理羊毛,“你试试,要顺着羊毛的纹路梳,不然梳不开。”
赵叔接过木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羊毛。起初动作还很生疏,梳得羊毛乱飞,可没过多久,他就掌握了技巧,梳出来的羊毛又软又匀。“没想到这编羊毛毡,还有这么多门道。”赵叔笑着说,“等我学会了,回去也给村里的房子盖层羊毛毡屋顶。”
工地上,夯土的号子声、石碾子的滚动声、工匠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沙碛上回荡。正午的太阳最烈的时候,阿禾带着几个楚地妇女送来水和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