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水性、不辨水道,才让盗匪跑了。”
秦斩走到一艘楼船下,仰头望去。这楼船有三层,顶层设有了望台,中层是船舱,底层则是划桨的位置。他伸手摸了摸船身,触感粗糙,却异常坚固——这是当年楚军水师的主力战船,楚亡后被秦军接收,经过修缮,依旧能派上用场。
“士兵不习水性,可练;不辨水道,可探。”秦斩的声音沉稳有力,“但军心不能散。那些盗匪劫掠盐船、残害百姓,是楚地的毒瘤,若不除之,何以安民心?”
他转身看向众将领,目光如炬:“本侯决定,三日后亲率水师围剿迷芦荡。李校尉,你即刻传令:第一,命斥候再探迷芦荡,务必摸清三条主水道的深浅、暗礁位置,画出详细的水道图;第二,挑选五百名熟悉水性的士兵,组成先锋队,由你亲自统领;第三,所有战船备好强弩、火箭、投石,粮草、饮水提前装车,三日后卯时,在此集结。”
“末将领命!”李信大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振奋。之前几次围剿失利,水师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如今有秦斩亲征,将士们的士气顿时提了起来。
秦斩又叮嘱了几句,便登上了那艘最大的楼船。他站在船头,望着滔滔东流的淮河。河水浑浊,裹挟着上游的泥沙,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远处的天际线与水面连在一起,灰蒙蒙的,像一幅被墨染过的画。
“侯爷,风大,您当心着凉。”赵虎递过一件披风,轻声说道。
秦斩接过披风系在肩上,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赵虎,你还记得去年我们率军过淮河时的情景吗?”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记得。那时项燕还在,楚军在淮河布下了防线,我们打了三天三夜才突破。如今楚亡了,却还有盗匪在这淮河上作乱,倒是让百姓遭了罪。”
“是啊,百姓遭了罪。”秦斩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本侯受封破楚侯,镇守楚地,不是为了让百姓再受劫掠之苦的。这迷芦荡的盗匪,必须肃清。”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玄铁剑上,指节微微泛白。剑鞘上雕刻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当年王翦亲手为他刻下的“忠”字。他想起王翦曾说过的话:“身为将领,不仅要能打仗,更要能护民。战是为了不战,杀是为了不杀。”
三日后,卯时。
淮河水师营前的码头上,三十六艘战船整齐排列。船上的士兵身披铠甲,手持兵器,肃立在甲板上。朝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战船上,映得甲胄闪闪发亮。
秦斩身着玄色战甲,腰间挎着玄铁剑,登上了最前方的楼船。他站在船头的了望台下,目光扫过麾下的将士,声音洪亮如钟:“将士们!淮河口的盗匪劫掠盐船、残害百姓,致使寿春盐荒,百姓无盐可食。今日,我等率军出征,便是要荡平迷芦荡,肃清盗匪,还淮河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安稳!”
“荡平迷芦荡!还百姓安稳!”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水面都泛起了涟漪。
秦斩满意地点点头,拔出腰间的玄铁剑,指向淮河口的方向:“出发!”
“出发!”李信高声传令。
鼓声响起,战船上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划桨手坐在船底,随着鼓声的节奏奋力划桨,战船缓缓驶离码头,顺着淮河向东而去。三十六艘战船连成一列,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宽阔的淮河上乘风破浪。
三、迷芦险境
淮河向东流淌,越靠近河口,水面便越宽阔。两岸的芦苇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丛,后来竟连成了片,密密麻麻地沿着河岸生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行至午后,战船进入了一片水域。这里的水面骤然变窄,两岸的芦苇高达丈余,叶片锋利如刀,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被芦苇遮挡,水面上只剩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
“侯爷,前面就是迷芦荡的入口了。”李信站在秦斩身边,指着前方一片更为茂密的芦苇丛,“斥候说,从这里进去,便是迷芦荡的三条主水道。左边的叫‘黑鱼沟’,水道窄,暗礁多;中间的叫‘穿心河’,水深,但水流急;右边的叫‘野鸭湾’,水道宽,却多是浅滩,容易搁浅。”
秦斩点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芦苇丛。他能感觉到,这片芦苇荡里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静得太诡异了。除了芦苇的沙沙声和水流声,听不到任何鸟鸣、虫叫,连风都像是被芦苇挡住了,只能在荡内打着旋儿。
“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放慢速度,先锋队乘走舸在前探路,注意观察四周动静。”秦斩下令。
“是!”李信立刻转身传令。
很快,十艘走舸从战船队列中驶出,每艘走舸上载着十名士兵,手持短弩,眼神警惕地盯着两侧的芦苇丛。走舸的速度很慢,船头的士兵用长杆试探着水下的深浅,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驶。
秦斩的楼船跟在走舸后方,他站在船头,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他知道,那些盗匪肯定就藏在芦苇丛中,说不定此刻正用弓箭瞄准着他们。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的走舸突然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