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进行到第七天,突然变了天。
午后的日头被乌云遮住,风也变得急起来,吹得堤边的草秆呜呜响。
赵叔抬头看了看天,脸色变了:“不好,要下暴雨!
这刚夯好的三合土还没干透,要是被雨水泡了,就白忙活了!”
秦斩心里一紧,立刻喊道:“大家先别夯土了,赶紧用草席把三合土盖起来!
再去村里借些塑料布,越多越好!”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抱草席,有的往村里跑。
阿禾也急了,跟着几个汉子一起搬草席,小胳膊都被草席的边缘磨红了,也没喊疼。
暴雨来得比预想中还快,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在草席上“噼里啪啦”
响。
秦斩站在堤顶,指挥众人把塑料布压在草席上,用石头压住边角。
雨水顺着堤坡往下流,汇成小水流,赵叔突然喊道:“将军,这边的草席漏了!”
秦斩跑过去,看见雨水已经渗进了一块没盖严实的三合土里,他立刻脱下身上的甲胄,盖在漏雨的地方,又让人搬来几块大石头压住。
甲胄很快被雨水浸透,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往下灌,秦斩却没感觉——他盯着那块三合土,心里默念:千万别出问题。
暴雨下了一个时辰才停。
乌云散开时,夕阳已经西斜,把云梦泽染成了金红色。
秦斩掀开甲胄,看见那块被雨水淋过的三合土,依旧是紧实的深褐色,用手指敲了敲,还是“咚咚”
的闷响,没有丝毫松散的迹象。
赵叔也凑过来,蹲在三合土前,用手掌摸了摸,又用指甲抠了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东西是真结实!
雨水泡过都没事,比我这辈子见过的任何土都硬!”
旁边的百姓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赞,有的还试着用铁锹敲三合土,铁锹头都被震得麻,三合土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干劲更足了。
阿禾除了筛土,还多了个任务——给刚种下去的柳苗浇水。
他每天提着小水桶,挨个给树坑浇水,嘴里还跟柳苗说话:“你要快点长,长得高高的,帮我们护住河堤。”
素问也常来,有时送药,有时帮着给受伤的百姓包扎——有人夯土时不小心砸到了手,有人被石灰粉呛到了喉咙,她都细心照料。
第十天傍晚,最后一层三合土被夯打完,秦斩站在河堤顶,望着眼前的新堤——内侧的三合土泛着均匀的光泽,像一条深色的玉带,堤顶比以前宽了一尺,堤坡上种满了柳苗,嫩绿的芽尖在风里轻轻摇晃。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刚过申时,系统提示准时弹出:“云梦泽河堤加固升级完成,防洪安全系数提升至9o,百姓生活安定度增加2o,解锁‘河堤维护’长期计划模板。”
提示里还附了维护计划的细则:每月初一、十五巡堤,检查三合土是否有裂缝,柳苗是否存活;汛期前加固堤顶,增设水位标记;每年冬天补种柳苗……秦斩把细则抄下来,交给赵叔:“以后这堤就拜托你多照看了,巡堤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有问题随时找我。”
赵叔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将军放心,我就算睡不着觉,也会来看这堤。”
他走到堤边,摸了摸刚种的柳苗,又摸了摸三合土,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明年夏天,这些柳树就能长叶了,到时候咱们在堤上摆张桌子,喝着茶看云梦泽,多好。”
阿禾也跑过来,拉着秦斩的手:“将军,以后我也能来巡堤吗?我想跟赵爷爷一起,看着柳树长高。”
秦斩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等你再长大些,就能帮着测水位、查裂缝了。”
素问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和秦斩、赵叔、阿禾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新修的河堤上。
风从云梦泽吹过来,带着水汽和青草的香味,柳苗的芽尖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应和。
秦斩望着宽阔的云梦泽,水面平静无波,远处的渔船披着夕阳的金辉,缓缓往岸边划去。
他想起去年洪水时,这里浊浪滔天,百姓们扶老携幼往高处跑,哭声、喊声混在一起,而现在,只有风声和远处的渔歌。
“将军,该回去了。”
亲兵提醒道。
秦斩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河堤——三合土的光泽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柳苗在风里摇曳,像一个个小小的守护者。
他知道,这堤不仅挡住了洪水,更挡住了百姓心里的不安,往后的日子,他们再也不用怕汛期的雷声,再也不用在雨夜往堤上跑了。
走下河堤时,阿禾突然喊道:“将军,你看!”
秦斩回头,看见阿禾指着堤顶的柳苗,夕阳的光刚好落在芽尖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以后,这堤就叫‘安澜堤’好不好?”
阿禾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期待。
秦斩笑了:“好,就叫安澜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