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落楚江
第一章战场余烬
项燕从白马上摔落的瞬间,潢水南岸的风似乎都停了。
秦军的欢呼声卡在喉咙里,楚军的哀嚎也断了线,只剩下火油烧裂帐篷的噼啪声,还有玄铁枪从项燕小腹抽出时,血珠溅在冻土上的闷响。
秦斩垂着眼,看着那具沉重的躯体砸在地上,银甲上的“项”
字烙印沾了泥,却依旧扎眼——那是楚人的魂,此刻正随着项燕的体温,一点点凉下去。
血顺着玄铁枪的凹槽往下流,浸红了秦斩的指缝。
他刚握紧枪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就在脑海里响起:“斩杀楚将项燕,获得经验值1o万,解锁‘破阵戟法’学习权限。
当前‘铂金级战士’进度条维持1oo,可随时巩固技能。”
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指尖传来的粘稠感,像极了去年在函谷关,素问给他包扎伤口时,那截浸了药汁的布条。
他突然想起素问蹲在伤兵堆里的样子,素白的衣袖沾了血,却依旧轻柔地给断了腿的小兵上药,说:“将军,伤口会结痂,但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他只觉得妇人之仁,挥挥手让她别挡着运粮车。
可现在看着项燕圆睁的眼,他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项燕合上了眼皮。
指腹触到的皮肤已经凉,甲胄下的躯体还残留着方才对战时的灼热——这人,方才还举着破阵戟,吼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现在却成了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将军?”
蒙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秦斩回头,看见蒙武盯着他的手,眼神里藏着惊讶——他从未见秦斩对敌人有过这般动作,哪怕是曾经的赵将李牧,死后也只是被秦军枭示众。
秦斩收回手,在战裙上蹭了蹭血污,却没蹭干净。
他抬头望向战场,楚军士兵像被抽了骨头,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抱着同伴的尸体哭,还有的盯着项燕的尸体,眼神空洞。
方才还举着的青铜剑、长戈,此刻散落一地,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像一片死去的野草。
“降者不杀!”
秦斩突然开口,声音不算大,却裹着战场上未散的风,传遍了潢水南岸。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里的戾气,多了几分沉稳——这不是威慑,是承诺。
最先动的是个年轻的楚军士兵,十七八岁的模样,甲胄上还绣着母亲缝的平安符。
他盯着秦斩看了片刻,突然“当啷”
一声扔下手里的剑,“噗通”
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地,肩膀不住地抖。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黑压压的楚军士兵像潮水般跪下,哭声、叹气声混在一起,盖过了秦军的甲胄碰撞声。
蒙武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秦斩胸口的护心镜上——那里裂了一道大口子,暗红的血正从裂缝里渗出来,染透了里面的内衬。
“将军,您的伤……”
“没事。”
秦斩抬手按住护心镜,指尖传来钝痛,那是方才项燕最后一戟劈下的地方。
若不是系统及时触“体力强化”
,他此刻恐怕和项燕一样,躺在这片冻土上。
他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血是热的,带着铁锈味,“走,去看看楚营。”
蒙武还想说什么,却见秦斩已经翻身上了乌骓马。
那匹黑马似乎也累了,打了个响鼻,蹄子轻轻刨了刨地,却依旧稳稳地载着秦斩,朝着楚军大营的方向走去。
蒙武赶紧跟上,身后的秦军士兵开始收拢降兵,有人在清点尸体,有人在扑灭余火,混乱的战场,终于有了一丝秩序。
第二章楚营残帐
楚军大营的辕门没关,烧焦的旗帜挂在旗杆上,被风一吹,碎成了布条。
秦斩骑着马走进去,目光扫过营地里的景象——帐篷大多被烧得只剩骨架,地上散落着断戟、箭杆,还有没吃完的麦饼,上面沾了血和灰。
几个秦军士兵正围着一辆粮车,小心翼翼地搬开上面的木板,里面是楚军的军粮,还没来得及运走。
“将军,楚军的粮草还剩三成。”
一个校尉跑过来禀报,声音里带着兴奋,“足够咱们秦军吃半个月了!”
秦斩没说话,只是翻身下马,走到一辆被烧毁的战车旁。
战车的轮子已经断了,车辕上插着一支楚军的箭,箭杆上刻着“楚·庐江”
的字样。
他伸手摸了摸箭杆,木头已经被烤得烫,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庐江郡的稻田——去年他路过那里时,正是稻子成熟的季节,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百姓们在田埂上笑着收割。
“将军,中军大帐在那边。”
蒙武指着不远处一座相对完好的帐篷,那是项燕的中军帐,帐篷顶部被烧黑了一块,却还没塌。
秦斩点点头,迈步走过去。
帐帘被风吹得晃动,他伸手掀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