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要为了一己之私,再掀战火?秦斩虽为秦将,却从未亏待过楚地百姓,上月疫病,他亲自入疫区救治,连手臂都被感染,这样的人,难道不比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楚王强?”
“你!”
屈庸怒目而视,“昭雎,你身为楚臣,却为秦斩说话,简直是楚人的叛徒!”
“叛徒?”
昭雎苦笑一声,将绢帛放回案上,“我若想做叛徒,早在楚亡时便投了秦斩,何必等到今日?我只是不忍见楚地百姓再遭战乱之苦。
你们以为拥立新楚王便能复楚?秦廷兵力强盛,蒙恬的三十万大军就在北方,一旦起事,寿春必遭血洗,到时候,你们谁能承担这个后果?”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头上。
密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刚才的热血沸腾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犹豫。
景驹看着昭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不敢作——昭雎在楚地旧臣中威望极高,若杀了他,必会引起其他旧臣的不满。
“昭太傅,”
景驹放缓了语气,“我等并非要置百姓于不顾,只是秦廷暴虐,今日的安定不过是暂时的。
他日秦斩若奉诏回京,寿春百姓又将何去何从?唯有复楚,才能保楚地长久太平。”
昭雎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向门口走去:“秦斩已得知你们的谋划,他今日设宴,请诸位明日去侯府一叙。
至于是否要举事,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推门而出,留下密室里面面相觑的众人。
炭火渐渐熄灭,寒意重新弥漫开来,刚才斟满的米酒,此刻已凉得刺骨。
昭雎离开景驹府邸时,雨已经停了。
寿春的街道上,零星有几个行人走过,大多是提着菜篮的妇人,或是背着农具的农夫。
街角的面摊上,热气腾腾的汤面冒着白雾,摊主一边下面,一边哼着楚地的童谣,歌词里竟有“秦侯修堤,淮水不欺”
的句子。
昭雎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
他曾是楚廷的太傅,辅佐过楚怀王的孙子,楚亡时,他也曾想过殉国,却被秦斩拦下。
秦斩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楚地百姓需要有人为他们谋生计,而非一死了之。”
半年来,他看着秦斩打开粮仓赈济饥民,看着秦军士兵与楚地百姓一同修建淮河大堤,看着“楚秦书院”
里楚儒与秦博士争论礼法,却从未有过冲突。
他知道,秦斩的威望不是靠“霸王之气”
吓出来的,而是靠一件一件实事堆起来的。
走到侯府门口时,侍卫早已认出了他,恭敬地引他入内。
侯府的庭院与楚宫不同,没有雕梁画栋的奢华,却种满了楚地常见的橘树,此刻枝头已结出小小的青橘,随风摇曳。
秦斩正在书房里看卷宗,见昭雎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相迎:“昭太傅,景驹那边可有消息?”
“他们已决定拥立熊心公子举事,还联络了项梁的人。”
昭雎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不过我已劝过他们,只是不知能否听进去。
明日的宴会,恐怕不会平静。”
秦斩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橘树:“我在楚地半年,深知旧贵族心中的执念。
他们恨的不是我,是亡国之痛。
但若因此让百姓再遭战乱,我不能坐视。
明日设宴,我不准备派兵,只让他们看看楚地如今的样子,看看咸阳的诏书,或许能让他们回心转意。”
“万一他们不肯放弃呢?”
昭雎担忧道,“景驹此人,野心极大,恐不会轻易妥协。”
秦斩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他们执迷不悟,我便只能用秦军的方式解决。
但在此之前,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楚地百姓一个机会。”
他说着,从案上拿起一卷卷宗,递给昭雎:“这是上月楚地的民生账册,你看看。
粮仓的存粮比楚亡时多了三成,流民返乡的有两千余户,淮河大堤已修好了百里,今年汛期,寿春再不会被淹。
这些,都是百姓用汗水换来的太平,不能毁在他们的野心手里。”
昭雎接过账册,一页页翻看,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他想起楚亡前,百姓流离失所,粮价飞涨,楚廷却还在为争夺王位而内斗。
如今的寿春,虽在秦人的统治下,却有了久违的安定。
“我明白了。”
昭雎合上账册,站起身,“明日的宴会,我会陪你一同前往,也让他们看看,楚地如今需要的不是复楚,是太平。”
秦斩点了点头,看着昭雎离去的背影,又拿起案上的另一卷绢帛——那是咸阳送来的嘉奖诏书,始皇帝在诏书中称赞他“治楚有方,安民有功”
,并许他可便宜行事。
他将诏书仔细收好,心中暗道:明日,便用这太平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