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济世医馆的青砖院墙，偏院的药香便混着人声飘了出来。
素问握着一卷泛黄的《扁鹊医案》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中围坐的几人身上——蜀地来的李医正正用银针在布偶上演示针法，齐鲁的周大夫捧着陶罐讲解海物中毒的急救草药，西域的胡医则将晒干的薰衣草铺在竹筛里，指给围拢的弟子看其安神之效。
“素问姑娘，你看这‘通脉针’的进针角度，”
李医正抬头见她，立刻招手示意，“昨日与张太医核对医案，现漠北寒痹患者需深刺三分，可蜀地湿热痹症若按此法，反而会加重肿痛。
咱们得按地域调整针法才是。”
素问快步上前，将《扁鹊医案》摊在石桌上，指尖点向其中一段记载：“先生说得对，手记里也提过‘随境施治’，只是未细说地域差异。
昨日秦斩带回的深山药农口述，说岭南瘴气重的地方，患者脉象多虚浮，用温经汤时需减桂枝用量，加青蒿清瘴气。”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秦斩一身玄甲未卸，肩上还挎着个布囊，进门便将布囊往石桌上一放：“刚从城郊军营回来，那边有三个士兵练箭时摔断了腿，按咱们之前的接骨丹治了半月，仍有两人疼得不能下床。”
他打开布囊，里面是几株带着泥土的枯草，“药农说这是‘还魂草’，长在峭壁上，捣碎敷在骨伤处能促愈合，我带了些回来让弟子试试。”
周大夫凑近看了看还魂草，皱眉道：“此草在齐鲁也有，只是历来只当止血药来用。
若真能接骨，倒是能省不少事——之前治断骨，最快也得三月才能下床，士兵们耽误不起。”
“不如分两组试验？”
素问立刻提议，“让弟子选六位骨伤患者，三组用原方接骨丹，三组加还魂草，每日记录愈合情况。
另外，张太医今早说要核对宫中珍藏的《本草图经》，咱们去正堂汇合，把这几日的现都整理出来。”
众人簇拥着往正堂走，刚进门便见张太医趴在案上，面前堆着十几卷医书，见他们进来，立刻举着一卷书起身：“老夫找到佐证了！
《本草图经》里记载，还魂草‘主金疮折伤，敷之立效’，只是后来这草少了，渐渐没人用了。
秦将军能找到，真是帮了大忙！”
正堂的案几被拼成长长一列，众人按地域分坐，将几日交流的成果一一记录：李医正负责整理蜀地湿热病症的用药调整，在温经汤、四妙散的基础上加青藤根、薏苡仁；周大夫写下齐鲁海物中毒的急救方，用陈皮、藿香配紫苏叶，比之前单用止泻药快一倍；胡医则画了薰衣草的图样，标注“安神助眠，疫后心悸者可煮水代茶”
。
素问坐在中间，将各地经验与《扁鹊医案》逐一对照，不时补充细节：“漠北那边，除了调整针法，还得让患者多喝羊肉汤温补，手记里的‘温阳方’可配着用；岭南瘴气病，除了青蒿，还得加槟榔驱虫，之前有个患者就是瘴气夹虫，只清瘴气没驱虫，反复犯病。”
秦斩没懂医术，却在一旁仔细听着，忽然想起一事：“上月去西边关卡，见那边的人用‘沙棘果’泡水喝，说能治咳嗽。
咱们医馆治咳嗽常用川贝，可沙棘果在关外遍地都是，若有效，便能给偏远分馆省不少药材钱。”
张太医眼睛一亮：“沙棘果性温味酸，能止咳化痰，老夫年轻时在西北见过！
只是中原少见，没纳入常用药。
若能让弟子去关外采些来试验，日后偏远地区的百姓治咳嗽就方便了。”
接下来的三日，医馆上下都围着“完善诊疗方法”
忙碌：弟子们按分组照顾试验患者，每日记录还魂草的疗效；素问与张太医核对医案，将地域用药差异、新药材用法一一补充进《扁鹊医案》的批注里；秦斩则安排人手，一边去深山采还魂草，一边去关外收沙棘果，还让人把各地病症的脉象特点画成图谱，方便弟子辨识。
第三日傍晚，试验结果出来了：用还魂草的三组骨伤患者，有两人已能扶着拐杖走路，剩下一人疼痛也明显减轻，比原方接骨丹的愈合度快了近十天；而沙棘果煮水试喝后，三位咳嗽患者的症状都有所缓解，且无不适反应。
“太好了！”
李医正拿着记录册，激动地拍了下案几，“咱们把这些成果整理成《济世医馆诊疗汇编》，分送各地分馆。
以后不管是漠北的寒痹，还是岭南的瘴气，分馆弟子照着汇编治，就不会出错了。”
众人连夜誊抄汇编，直到晨光微亮才停歇。
素问捧着抄好的汇编，指尖拂过“地域施治表”
“新药材用法”
等条目，忽然想起扁鹊手记里的一句话：“医者，当以天下为炉，炼百家之术，救万民之疾。”
如今他们做的，正是在继承这份遗志。
第二日清晨，各地医者准备启程返乡。
李医正将一包青藤根种子交给素问：“此草易活，在医馆后院种上，日后不用再从蜀地运；周大夫留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