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灯在穿堂风里摇曳。
项燕的木杖在地上敲出笃笃声,田单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公孙述的手指在剑鞘上越攥越紧。
林缚展开地图时,烛火突然爆出灯花:“秦军的先锋已经过了渑池,咱们要是再不齐心……”
帐外突然传来惨叫。
众人冲出帐外,看见楚营的哨兵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支韩军的箭。
项梁提着染血的长矛要冲过去,被项燕喝住:“看看箭杆!”
林缚拔起那支箭,现箭杆内侧刻着极小的秦字。
田单突然大笑起来:“好手段!
先用仿冒的箭挑拨离间,再用真箭杀人栽赃,秦军这是把咱们当戏耍呢!”
公孙述突然拔剑劈开身边的营帐,里面竟藏着几个穿着楚兵服饰的汉子,掀开衣襟,露出里面的秦军甲胄。
“搜!”
林缚的剑指向各营方向,“把所有形迹可疑的人都揪出来!”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城楼时,联营里已经挂满了被吊死的细作。
项燕望着楚营前那具秦兵的尸体,突然将木杖往地上一拄:“今日起,各营的粮草由中军统一调配。”
田单解下腰间的玉牌扔给林缚:“齐军的辎重营,任凭先生调遣。”
公孙述扯下披风上的韩字徽记,往火盆里一扔:“韩军愿充任先锋,打头阵!”
林缚望着重新插满各营旗帜的联营,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秦军的号角。
他转身登上望楼,看见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如乌云压境。
帐内的铜钟被敲响,各营的士兵列阵而出,不同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朝着同一个方向举起了兵器。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林缚的肩头,瞬间被体温融化。
他望着联营里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裂痕,此刻正被越来越密的人潮填补。
远处的秦军铁骑已经隐约可,而联军的阵列里,楚人的长戟、赵人的弩箭、齐人的盾阵、韩人的短剑,第一次在晨光里汇成不可分割的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