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一个怪物,阵型瞬间乱了几分。
“回来!
列阵!”
林缚突然吼道。
他想起了老疤的话。
老疤是营里最老的兵油子,也是唯一见过死士的人。
他曾告诫林缚:“那些玩意儿是厉害,但没脑子。
你得管着,不然就是一头疯狗,冲进去就回不来了。”
列阵,才能挥最大的威力。
这是林缚在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的经验。
但十三号像没听见。
他红焰般的眼窝里,映出的不是赵军的骑阵,而是林缚流血的左臂。
那道鲜红的伤口,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蠢货!”
林缚又急又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三号一头撞进赵军骑阵。
短刀挥出,带起一片血雨。
一名赵军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三号一刀枭,滚烫的鲜血泼在玄甲上,瞬间蒸腾起白烟。
十三号毫不停留,借着战马交错的间隙,矮身避开一根长矛,反手将刀送进了另一名骑兵的腹部。
赵军的混乱只持续了片刻。
骑将的怒吼很快稳住了军心:“慌什么!
不过是个戴甲的疯子!
结阵!
捅死他!”
数十支长矛从不同方向刺向十三号,形成一张致命的网。
他的度再快,也躲不开这种密不透风的围攻。
“噗嗤!”
一声脆响。
林缚眼睁睁看着一根长矛穿透了十三号的胸膛,从前胸进,后背出,矛尖上还挂着破碎的甲片和黑色的、类似凝固血液的东西。
十三号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这时,林缚脑海里的系统声音突然变了调。
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像是干涸土地对雨水的渴求,又像是濒死者对空气的眷恋。
“检测到宿主与死士共情,解锁‘血契’功能:可共享死士感知,代价:每次共享消耗1点生命值。”
生命值?林缚一愣。
他从未在系统里见过这个东西。
没等他细想,一股奇异的连接感突然在他和十三号之间建立起来。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体验,仿佛他的意识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着左臂的剧痛和浓烟的呛咳;另一半,却钻进了十三号的躯壳。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死士的视野。
没有色彩。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像一幅褪色的旧画。
赵军的战马、长矛、怒吼的脸,都只是模糊的轮廓,唯一清晰的,是跳动的绿色数字——那是军功值。
每杀死一名赵军,十三号视野的角落就会跳出一个绿色的“+1o”
或“+15”
,然后汇入一个不断增长的总数。
除此之外,只有一种颜色。
红色。
刺眼的红。
那红色来自他自己流血的左臂,透过浓烟和混乱的人群,清晰地烙印在十三号的视野中央,比军功值的绿色数字要醒目百倍。
原来,在死士的世界里,他的伤口是如此扎眼。
“嗬……”
十三号出一声类似漏气的嘶吼,被长矛贯穿的身体突然爆出最后的力量。
他左手死死抓住矛杆,不让敌人抽回武器,右手的短刀则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挥出,割断了持矛骑兵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十三号的脸上,那双红焰般的眼窝似乎跳动了一下。
林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能“感受”
到长矛在十三号胸腔里搅动的剧痛,能“听见”
玄甲被挤压变形的咯吱声,更能“看见”
那些绿色的军功值数字背后,始终不变的那抹刺眼的红。
那是他的血。
“杀了他!
快杀了他!”
骑将惊恐地嘶吼着。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怪物,中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在杀戮。
更多的长矛刺向十三号,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玄甲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红色的焰光也越来越黯淡。
但他始终没有倒下。
他用身体挡在林缚和赵军之间,像一堵正在崩塌的墙,却依旧固执地守护着什么。
林缚的眼睛红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血契”
,也不知道“生命值”
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曾经默默给大家盛饭的伙夫,那个临死前还在想着掩护他的王二柱,现在正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再一次保护他。
“十三号……”
林缚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够了……回来……”
十三号似乎听到了。
他红焰般的眼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