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朝着海面挥手。
浪涛顺着光岛的方向轻轻推送,把光岛的暖光铺成一条光路,仿佛在说:“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归途。”
子夜的浪涛忽然掀起一阵光雾,阿潮看见光雾里浮出无数船影:老“引潮号”
的桅杆高耸,“听潮号”
的帆影轻快,“追光”
号的船头还沾着新海的光沙。
它们在浪涛中列队而行,老舵手的烟斗火星、石叔的光凿微光、望海的衣角光斑,都混在浪尖的光里,与“盼潮”
“念光”
的新船影交叠在一起。
浪涛的声响也变得格外清晰,像是无数声音在合唱,有老辈的叮咛,有同辈的欢笑,有晚辈的期待,顺着浪涛流淌,在光海深处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阿潮把“回响果”
的果核抛回海里,看着它沉入浪涛,瞬间化作一颗新的光苗,在海面上轻轻摇曳。
他重新握紧舵盘,船帆上的光纹与浪涛的节奏渐渐合拍,“盼潮”
号迎着月光前行,身后的浪涛托着船尾,把细碎的光痕刻在海面上,与老船的轨迹慢慢相融。
远处的光岛传来新的凿声,混着光树的叶响,随着浪涛飘来一句轻语:“浪会记得每艘船的故事,光会照亮每条回家的路。”
夜色将尽时,第一缕晨光落在光海,浪涛又变回银蓝色的骏马,驮着新的暖意奔向远方。
阿潮望着渐渐清晰的光岛轮廓,看见光树的叶片上凝着新的光露,树下的光石上,新的刻痕正随着浪涛轻轻生长——那是属于他们这代远航者的故事,正被光海的浪涛,温柔地记进时光里。
晨光漫过光海时,浪涛的银蓝里渗进了金红,像给海面泼了层融化的光金。
“盼潮”
号的帆被朝阳染成暖橘色,阿潮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晨露,指尖触到舵盘上的新温度——石叔刻的浪花纹在晨光里泛着微光,仿佛有细碎的暖意顺着木纹爬进掌心。
船尾的光泡还没散尽,与朝阳的金辉缠在一起,在海面织成半透明的网,网住了随浪漂来的光屑。
靠近光岛时,浪涛变得格外轻柔,像怕惊扰了岛上的晨光。
阿潮远远望见光树的影子斜斜映在岸边,树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守岛的阿婆正弯腰拾捡光果。
她的竹篮里已经堆了小半篮光果,有的还在轻轻颤动,里面晃出“追光”
号昨日归来的影像:船帆被风暴扯破了角,却依旧拖着满船光石,像拖着一串星星。
“阿潮回来啦!”
阿婆的声音混着浪涛的轻响飘过来,手里举着颗最大的光果,果皮上正流转着“盼潮”
号夜航的轨迹,“光树今早结了新果,说你在浪里认得了老船的星图呢。”
阿潮跳上岸时,脚边的光沙簌簌作响,低头才现沙粒里嵌着细碎的光片,是昨夜光雾散去后留下的,拼起来正是老“引潮号”
的完整船影。
光石旁的凿声还在继续,新守岛的少年阿砚正蹲在石前,手里握着石叔留下的光凿,凿尖落下时,光石上便绽开一朵小小的光花。
“石叔说,每道刻痕都要跟着浪涛的节奏,”
阿砚抬头朝阿潮笑,鼻尖沾着光石的粉末,“你听,现在的浪声和他当年凿石时一模一样。”
阿潮侧耳细听,果然听见浪涛拍岸的“哗哗”
声里,藏着与凿声重合的节拍,像时光在海里打着相同的鼓点。
光树的浓荫里,阿婆正把新采的光果串成串,挂在树枝上晾晒。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果串上,把里面的故事映得愈清晰:老舵手在风暴里校准航向的身影,石叔给新船刻下第一道光纹的专注,望海守着孤灯等待归船的温柔……阿潮摘下一颗光果,果瓤里浮出自己昨夜在浪里与老船影相遇的画面,原来光海早已悄悄记下了这段新的相遇。
“追光”
号的船长安远带着船员走来,他们的衣襟上还沾着远方光域的沙粒,手里捧着块奇异的光石,石面会随浪涛的节奏变幻星图。
“在光海尽头现的,”
安远把光石放在光岛中央的石台上,“它能把所有船的轨迹都映出来,老船的、新船的,都在上面缠成一团光。”
话音刚落,光石便亮起柔和的光,无数条光轨在石面流动交织,像把整片光海的故事都收进了这方石中。
正午的浪涛变得欢快,拍打着光岛的礁石,溅起的光珠落在光草上,让草叶都闪着亮。
阿潮帮阿砚在光石上凿下新的刻痕,是“盼潮”
号的船影和一串浪花,凿尖落下时,远处的浪涛仿佛应和般“哗哗”
作响。
阿婆端来用新采光果熬的甜汤,汤勺搅动时,里面浮出细碎的光斑,喝进嘴里,竟尝到了老舵手烟草的醇厚、石叔凿木的清苦、望海守望的清甜,所有味道都混着浪涛的咸鲜,在舌尖酿成独特的暖意。
当午后的第一阵海风拂过光岛,“念光”
号扬起了新的帆,准备驶向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