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地底传来一声沉闷如惊雷的裂响,镇冥柱底部那道盘踞百年的暗纹骤然崩开!青黑色的柱体碎片飞溅而起,带着陈年的冥锈与血腥气,砸在幽冥冻土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下一秒,黑红色煞气如被囚禁千年的凶兽挣脱枷锁,顺着裂缝喷涌而出——那煞气浓稠如墨,却又泛着妖异的暗红,裹挟着细小的碎石、断裂的魂丝与残魂碎片,像决堤的洪水般朝着四周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连幽冥中常年不散的灰雾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黑红色。
百米之内,无数飘荡的冤魂来不及躲闪,瞬间被煞气吞没。那些本就因魂力虚弱而半透明的魂体,被煞气一冲,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哀嚎,声音尖锐得能刺破幽冥的寂静。有的魂体根本承受不住煞气的侵蚀,在哀嚎中化作点点飞灰,被卷动的冥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有的魂体虽未即刻消散,却被煞气强行同化——原本黯淡的魂体迅速被黑红色浸染,眼白翻成一片漆黑,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利如鹰爪,关节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状若疯魔。
它们不再是温顺飘荡的冤魂,反而成了煞气操控的傀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转身朝着身边尚未被同化的同伴扑去。尖利的指甲划过魂体,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魂伤,被攻击的冤魂发出痛苦的挣扎,却很快也被涌来的煞气吞噬,加入了攻击的行列。
幽冥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远处负责镇守的阴差们脸色煞白,握着魂锁的手不住颤抖——他们清楚,镇冥柱是压制幽冥凶煞、维系秩序的最后一道防线,如今柱崩煞气泄,这道防线已然彻底崩塌。黑红色的煞气还在不断扩散,所到之处,秩序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混乱与毁灭,连幽冥上空的血色云层,都仿佛被这股凶煞之气染得更加浓重了。
为首的天将玄烨见状,脸色骤沉如铁,手中金枪“嗡”地一声抖出三尺金芒,枪尖寒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孽障!竟敢毁我三界枢纽,今日定让尔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说罢,他纵身跃下殿宇,衣袂翻飞如金鹏展翅,金枪横扫间,一道金色弧光如月牙般掠过,将扑来的十数名冤魂拦腰斩断。魂体碎片落在焦黑的冥土上,还未及落地,便被涌来的煞气瞬间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其余天将紧随其后,结成“天罡北斗阵”,二十四杆金枪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金色光网,朝着冤魂群中缓缓压去。光网所过之处,冤魂周身的怨气如冰雪遇骄阳般消融,无数魂体在金光中痛苦嘶吼,魂体边缘泛起白烟,却无一人后退——他们早已没了退路,要么讨回迟来的公道,要么在这幽冥之中燃尽残魂,同归于尽。
那身带箭伤的将士魂赵烈,此刻竟凝聚起所有残存的魂力,将胸口未散的怨气与生前的战意拧成一柄丈长的黑色长枪,枪尖萦绕着点点血光。他怒吼一声,声音穿透混乱的厮杀:“当年我为保家国战死沙场,却遭奸臣诬陷通敌,连尸骨都不得入土!死后蒙冤受辱,今日便用这残魂,再与这不公世道战一场!”话音落,黑色长枪如流星般朝着天将的光阵狠狠掷去,“滋啦”一声刺耳巨响,光网剧烈震颤,竟被捅出一个窟窿,金色光纹瞬间黯淡了大半。
天将们脸色一变,玄烨正要挥枪补上空缺,却见忘川河的浊水突然掀起十数丈高的巨浪,浪头之上,无数枉死的水鬼攀着浪峰,有的双手抓着断裂的船桨,有的口中还衔着水草,朝着天兵嘶吼着扑来——他们本是被忘川河水困了数百年的魂灵,见此逆战,也愿拼尽魂体,换一次向天庭叩问公道的机会。
“拦住水鬼!莫让他们冲撞阵眼!”玄烨厉声喝道,可话音刚落,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便从煞气中冲了出来——正是冥源。他的双手已化作黑雾,指尖萦绕着黑红色的煞气,竟死死攥住一名天将的金枪枪杆。黑雾瞬间顺着枪杆蔓延,金枪的金芒被染得暗沉,冥源声音嘶哑却带着撼人的坚定:“今日……我等就算魂飞魄散,也要让天庭知道……冤魂的血,不是白流的!不公的秩序,该碎了!”
那名天将被冥源的怨气缠上,手臂竟泛起刺骨的寒意,他怒喝一声,一脚将冥源踹飞数丈远。冥源重重摔在冥土上,魂体边缘开始溃散,却仍挣扎着爬起,朝着另一名天将扑去——他的魂体已如风中残烛,却凭着一股“讨公道”的执念,挡在冤魂身前,成了最单薄也最坚韧的屏障。
秦广王站在混乱中央,看着眼前魂飞魄散的惨状,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滴在胸前的玉带之上。他猛地抬手,将自身千年修为凝聚的冥力尽数注入腰间玉带,玉带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如一轮小太阳般朝着天兵与冤魂之间飞去:“住手!本王愿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天庭重审所有冤情!若天庭不应,本王便与诸位一同,反了这不公的天!”
金光落在两军之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暂时挡住了厮杀。天兵们见状,动作微微一滞——秦广王乃地府十殿阎罗之首,若连他都反了,幽冥秩序便真的无可挽回,三界通道也会彻底紊乱。玄烨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呵斥,却见地府上空的云层突然剧烈翻滚,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穿透云层,响彻整个幽冥:“秦广王此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