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岛平安”贝雕缓缓驶出,桅杆上的冰莓藤随风摇晃,果子的甜香混着光果干的甜味,飘得很远很远。
阿潮坐在光石上,指尖划过新嵌的北岛光石,光蜜顺着刻痕漫出来,在石面上晕出小小的光团。远处的浪涛里,“光引号”的灯光忽明忽暗,像在跟光石的光打招呼。他忽然明白,光海的光从来不是某一块石的亮,是深海光石的牵挂、八岛的守望、北岛的期盼,在浪涛里织成的网,网住了每个出航的梦,也网住了每个等待的归心。
夜风吹起光树的落叶,飘落在光石上。阿砚递来两块光糕,一块带着冰莓的酸,一块裹着光果的甜。远处的“光引号”已变成星星点点的光,而光石广场的篝火越烧越旺,南岛的琴、北岛的歌、孩子们的笑,都浸在暖融融的光里。阿潮咬了口光糕,甜香漫过舌尖时,看见光带里的迷你小船又多了几艘,正顺着浪涛,往更远的光海深处漂去——那里,一定有新的光石在等,有新的故事在长。
三日后的清晨,光石广场的浪涛里漂来一串奇异的光珠。孩子们踩着露水跑过去,发现每颗光珠里都裹着片小小的贝壳,贝壳上印着模糊的船影——竟是“光引号”航线上的标记!阿潮拾起一颗,光珠在掌心化开,露出里面卷着的细纸条,是南岛渔人歪歪扭扭的字:“遇东岛新伙伴,携光砂归,三日后到。”
“东岛?传说中在雾里的岛?”小不点举着光珠蹦跳,北岛光石的绿光突然变得明亮,在石面上映出朦胧的岛影,像水墨画里晕开的远山。老匠人立刻磨亮刻刀:“这可得把东岛的轮廓刻上!九岛变十岛,光海的全家福要再添笔啦!”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搬来新采的光石,光蜜顺着他们的指尖淌下来,在石面上画出弯弯的海岸线,与已有的岛影慢慢接在一起。
正午的光海泛着金波,“光引号”的帆影终于出现在雾的尽头。船还没靠岸,就传来东岛人爽朗的笑,他们抛来的网里没装渔获,却滚出一堆会发光的细砂——日光下是暖橙,月光里变银白,撒在光石上,竟顺着光带长出细小的光草,草叶间还结着星星点点的光珠。“这是东岛的‘归航砂’,”领头的东岛汉子举着光砂笑,“埋在船底,不管漂多远,都会顺着光石的方向指路。”
阿砚把东岛光砂和北岛光草混在一起,装进掏空的光果壳里,挂在光石最高处。风一吹,果壳轻轻摇晃,光砂与光草摩擦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流动的星子。孩子们追着光星跑,不小心撞翻了光糕筐,软糯的光糕滚在光砂里,竟长出带着甜香的光菌丝,把散落的光糕连成一片小小的光毯,引得光鸟都落下来啄食。
暮色渐浓时,东岛的匠人拿出带来的深海墨贝,在光石旁雕起新的贝雕。这次刻的是“光海星图”,把十岛的位置连成星座,每个岛旁都刻着艘发光的小船,船帆上写着各岛的名字。“我们东岛的老人说,光海的浪涛是星星变的,”匠人蘸着光蜜雕刻,“这些船跟着星图走,就永远不会迷路。”北岛的孩子立刻凑过去,在东岛的船帆旁刻上自己的名字,光蜜瞬间把字迹染成绿橙相间的颜色,像两岛的光在牵手。
篝火升起时,“光引号”的桅杆上挂满了新做的光灯笼,东岛的光砂、北岛的冰莓藤、南岛的蚕丝灯绳,在晚风里轻轻摇晃。阿潮看着光石中央那片越来越绚烂的光——深海光石的蓝、八岛的紫、北岛的绿、东岛的橙,在光蜜里交织成旋转的光轮,轮子里的迷你小船越来越多,有的载着光糕,有的插着光草,有的挂着孩子们的名字木牌,顺着光带往更远的浪涛里漂。
“阿潮爷爷,光会传到所有岛吗?”小不点啃着光糕问,嘴角沾着光砂的金粉。阿潮指着光轮外泛起的淡淡光晕,那里正有新的光纹在慢慢舒展:“你看,光海的光从来不用‘传’,它在每个等待的心里长,在每个归来的梦里亮,就像这浪涛,只要我们望着同一个方向,光就会自己连起来。”
远处的浪涛拍打着礁石,把光轮的影子碎成万点星光。东岛的歌声、南岛的琴声、孩子们的笑闹声,都浸在暖融融的光里。阿砚往篝火里添了块光木,火星带着光屑往上飞,像要融进天上的星星。阿潮知道,光海的故事又多了新的章节——它在东岛的星图里流转,在“光引号”的归航砂里闪耀,在孩子们越来越长的名字列表里生长,永远明亮,永远温暖,永远在浪涛声里,等更多颗心,找到回家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