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匾额掷去,“哐当”一声,匾额碎裂,木屑与金箔四溅;冥源更是直奔地府深处的“镇冥柱”——那柱子通体由九天玄石铸就,刻满六道符文,是连接天庭与地府的唯一枢纽,柱在则幽冥秩序稳固,柱断则三界通道紊乱,后果不堪设想。
“轰!”
一柄怨气长矛狠狠撞在镇冥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声波扩散开来,将周遭百米内的冤魂都震得后退数步。柱身原本流转的金光剧烈闪烁,裂纹如蛛网般从撞击处蔓延,黑色的煞气顺着裂纹往外渗,与柱内的金光相互撕扯,发出“滋滋”的声响。
远处云层传来天庭天兵的怒喝,一道道金色光柱从云层缝隙中穿透而下,落在地府上空,与冤魂的黑紫色怨气撞在一起,“砰!砰!”的碰撞声接连不断,爆发出的刺眼光芒,让整个幽冥都亮如白昼。冥风再次变得凄厉,夹杂着魂体被金光灼伤的哀鸣、天兵的呵斥、冤魂的呐喊,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地府彻底拖入混乱。
秦广王望着眼前的乱象,痛心疾首,声音都带着颤抖:“诸位且停手!本王以地府之主的名义起誓,三日内定查遍所有冤情,还你们清白!何必毁了这幽冥根基,让所有人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声响中,没有半分回响。只见冥源纵身跃起,双手按在镇冥柱的裂纹上,周身怨气如潮水般往柱内涌入,他的魂体因过度消耗而渐渐透明,却仍咬着牙嘶吼:“今日要么见公道,要么同归于尽!我等已受够了不公,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着这不公的秩序一起陪葬!”
镇冥柱的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原本流转周身的暖芒,此刻像风中残烛般忽明忽灭,柱身上蛛网般的裂纹越扩越宽,黑红色的煞气从裂缝中汩汩涌出,与柱内残存的金光相互噬咬,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像是天地都在这撕裂中发出哀鸣。柱顶镌刻的六道轮回符文,曾日夜散发着莹白微光,此刻却如蒙尘的珍珠般失去光泽,符文边缘开始簌簌剥落,碎成星点的光斑,落在焦黑的冥土上,瞬间便被怨气吞噬。
远处的轮回台虚影扭曲得愈发厉害,原本清晰分明的“人道”“畜生道”“饿鬼道”等纹路,此刻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般渐渐模糊,台面上的金光时断时续,连通往各道的入口都开始收缩,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从幽冥中消散。有几个离得近的冤魂,本还抱着“入轮回、寻来生”的念想,见此情景,最后的希望彻底化作绝望,嘶吼着凝聚全身怨气,朝着天庭天兵的方向冲去。
天庭天兵已冲破地府厚重的乌云,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暗沉的幽冥照得一片雪亮。手持金枪的天将落在地府殿宇顶端,金色战甲在怨气的裹挟中仍泛着冷冽寒光,甲胄边缘雕刻的祥云纹路,此刻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们将金枪交叉成阵,枪尖对准下方涌动的冤魂,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带着愤懑与绝望的魂脸,没有半分怜悯。空气中的金芒与怨气相互碰撞,激起层层无形的气浪,将殿宇前的石狮子震得微微发颤,连忘川河的流水都停滞了片刻,而后猛地掀起数尺高的浊浪,朝着两岸拍去。
“尔等冤魂,竟敢冲撞幽冥秩序、对抗天庭,可知此乃死罪?”为首的天将开口,声音如金石相击,带着穿透魂魄的威压,“速速散去,束手就擒,或可饶尔等魂飞魄散之刑!”
可回应他的,只有冤魂们更加激烈的呐喊。冥源扶着摇摇欲坠的镇冥柱,魂体已近乎透明,却仍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死罪?我等早已死过一次!若今日讨不回公道,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着这不公的天、虚伪的地,一起陪葬!”
话音落时,成千上万的冤魂齐齐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怨气如海啸般朝着天兵席卷而去。天将们不再多言,挥动金枪,金芒如利刃般划破怨气,朝着冤魂们斩去。有冤魂被金芒击中,魂体瞬间化作飞灰;也有冤魂凭着一腔孤勇,抱着天兵的腿坠入忘川河;更有生前为将者,凝聚怨气化作黑甲,手持怨气长矛,与天将战作一团。
冥风凄厉到了极致,卷起冥土与彼岸花的残瓣,在空中形成旋转的黑色旋涡;地府殿宇的瓦片簌簌掉落,梁柱上的朱漆层层剥落;镇冥柱的裂纹已蔓延至底部,金光彻底熄灭,只剩下黑红色的煞气在柱内翻涌。秦广王站在混乱中央,望着眼前这生灵涂炭的景象,痛心疾首却无能为力——一场席卷幽冥、震动天庭的逆战,已在这漫天怨气与金芒的碰撞中,正式步入最惨烈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