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代价,而这一切,都源于这间书房里看似平静的几句话。
周复明公馆,书房。
雪茄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周复明金丝眼镜后的神情。
他听完秘书的低声汇报,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在红木椅扶手上缓慢地、有节奏地敲击着。
“看守所…受伤了啊”
他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在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古玩。
“我们这位沐小姐,真是每一次都能给人‘惊喜’。”
秘书垂手而立,小心询问:“先生,此事动静不小。
张少帅那边已然震怒,恐怕会直接要人。
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以免沐小姐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
周复明微微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无的笑意:“年轻人,沉住气。”
“有时候,风暴中心,反而最安全。”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目光穿透烟雾,变得幽深难测:“她是故意受伤的。
是为了护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人?”
“还是…想借此试探什么?”
他的思维永远盘旋在算计与布局之上,甚至怀疑这是沐兮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搅浑水,观察各方反应。
“不必插手。”
他最终下了论断,“让张彦钧去闹。
让他这把最快的刀,先去试试水的深浅。”
“我们…静观其变,方能后制人。”
他的冷静近乎冷酷,将沐兮的安危也完全置于棋局利益之下衡量。
沈知意别馆,暗室。
没有灯火,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家具冰冷的轮廓。
沈知意独自坐在阴影里,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
下属的汇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关于沐兮受伤、被关押的细节,都让空气中无形的弦绷紧一分。
“…自己撞伤的?呵。”
一声极轻的低笑从阴影中逸出,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兮兮,最是娇气怕疼了”
“怎么会自己撞上去呢?”
他缓缓抬起手,就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自己修长干净、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指。
“定然是那些肮脏的东西,碰了她…弄伤了她…”
他的语气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去查。”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阴冷的偏执,“所有经手这件事的人。”
“侦缉队的、日本方面的…每一个碰过她、吓到过她、让她流血受伤的人”
“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手…我都要知道。”
他的反应是极度病态和偏执的占有欲。
沐兮是他精心挑选、不容他人染指的金丝雀,是他情绪的唯一寄托和掌控对象。
任何让他的“宝贝”
受伤、脱离他掌控的因素,都必须被彻底、残忍地清除。
他的愤怒是内敛的,却比张彦钧的外露更加致命。
汇丰银行,经理办公室。
孙应洋手中的派克金笔尖,在一份贷款合同上顿住,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听着心腹秘书的汇报,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一种莫名的心悸和烦躁感突兀地袭来,打断了他一贯的冷静自持。
“沐小姐…受伤入狱?”
他重复了一遍,试图用理性分析压下心头那阵怪异的不适,“原因?”
“疑似与近日活跃的地下组织有关,抓捕时生了冲突。”
地下组织?孙应洋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那个在球场上灵动、在宴会上偶尔流露出脆弱与坚韧的沐家小姐,怎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这说不通。
但更说不通的,是他自己此刻的反应。
那份合同上的墨点像是在嘲讽他的失态。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脑中那张苍白却美丽的面孔,但莫名的担忧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刺痛感,却顽固地盘踞在心头。
“密切关注此事。”
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克制,措辞严谨,“以银行关注重要客户家属安危的名义,通过合规途径,了解她的伤势和案件情况。”
“必要时,可提供符合国际惯例的人道主义医疗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