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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
张燕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都……都下去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出了聚义厅。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张燕一个人。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将他彻底压垮。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饭送来了,他一口未动。
天黑了,他却毫无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张飞那狂暴的咆哮,是陷阵营士卒那冰冷的面甲,是闪着寒光的刀锋。
他知道,情报头目说得没错。
这一战,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投降?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可怎么投?刘景会接受我的投降吗?投降我必死啊!
就在张燕被这无尽的焦虑和恐惧折磨得即将崩溃之时。
“报!”
门外,亲兵的声音响起。
“大帅,山下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征北将军刘景的使者,求见大帅!”
使者?
张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刘景派使者来干什么?劝降吗?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道:“带他来见我!”
很快,一名文士被带了进来。
这文士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普通,但气质却沉稳干练,面对着山寨里凶神恶煞的土匪,他没有丝毫惧色,显得不卑不亢。
“在下乃征北将军府使者,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拜见张燕大帅。”
文士微微拱手,递上了一封书信。
“这是我家将军给大帅的亲笔信。”
张燕颤抖着手,接过那封并不算沉重,此刻却重若千钧的信。
他展开信纸,上面的字不多,却字字诛心。
信上的内容简单粗暴,却又直击要害。
刘景表示,可以饶张燕不死。
但有一个条件。
他要张燕献上张牛角的头颅,作为投名状!
同时,信中还郑重承诺,所有放下武器投降的黑山军士卒,都可以在常山郡内安家落户,分田地农具,让他们从今往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看完信,张燕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封信,对他来说,既是一条生路,也是一份奇耻大辱!
掘开自己义兄的坟墓,砍下他的头颅,去换取自己的性命?
这是何等的不仁不义!
传出去,他张燕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天下人唾骂!
可另一边,是活下去的希望。
不仅仅是他自己活下去,更是山中那六万跟着他混饭吃的兄弟们的生路!
一边是虚无的道义和对死人的忠诚。
一边是实实在在的生存和数万人的性命。
张燕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他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之中。
他拿着信,立刻召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副手,孙轻和王当。
“你们……看看吧。”
张燕声音沙哑地将信递了过去。
孙轻和王当凑在一起,看完信的内容,二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勃然大怒!
“混账!”
脾气火爆的孙轻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地瞪着张燕。
“张燕!
你什么意思?刘景还没打过来,你就被吓破胆了?居然还想挖大哥的坟?”
王当也一脸痛心疾地附和道:
“是啊大帅!
大哥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动这种念头!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黑山军的脸往哪搁?兄弟们还怎么看你?”
“我们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对!
跟刘景拼了!
为大哥报仇!”
两人一唱一和,表现得义正言辞,忠肝义胆。
他们痛斥张燕被吓破了胆,还没打就想着投降,简直是丢了黑山军的脸,忘了张牛角的恩情。
一番话,把张燕说的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然而,他们表现得越是慷慨激昂,心中算计的小算盘就打得越响。
跟刘景拼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那是拿鸡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