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抱着枕头哭。”
绒绒从云柜里取出块淡粉色的云布,那是用桃花云纺的,摸上去软得像花瓣。
“做件‘飞翔裙’吧,”
她往布上喷了点晨露,布料立刻变得轻飘飘的,“裙摆缝上羽毛边,梦里穿上就能飞,比跑起来还快。”
老刺猬从针线篓里拿出片干花瓣:“这是我孙女去年夹在书里的樱花,说要留到春天做书签,缝在裙子上她肯定认得。”
绒绒把樱花缝在裙摆,用透明的云丝固定,看起来像朵永远不会凋谢的花。
老刺猬看着她踩缝纫机,突然说:“我年轻时也摔断过腿,那时要是有件飞翔裙就好了,就不用看着同伴们爬树摘果子,自己在树下流口水了。”
绒绒笑着往裙子里多塞了些蒲公英绒:“现在也不晚呀,您可以告诉孙女,等腿好了,咱们一起给您也做件,缝上能爬树的防滑补丁。”
老刺猬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星星:“她最爱爬村口那棵老槐树,说上面的槐花甜得能粘住蝴蝶,等她好了,我就陪她去摘。”
绒绒把裙子叠好,放进个用荷叶做的袋子里——荷叶不会沾水,这样即使在雪地里,裙子也能保持干爽。
老刺猬临走时,从背上拔下片最完整的刺,放在桌上:“这个给你当顶针用,比铁的软和,不会扎手。”
傍晚时,暖炉边的阴影里突然传来“窸窣”
声,绒绒低头一看,是个蜷缩着的小狐狸梦,身上的毛被烧得焦了块,怀里抱着根烧焦的树枝,像是从火里逃出来的。
“我……我不用新衣服,”
小狐狸梦的声音细得像根线,“只要块能盖住伤口的布就行,我家的柴房着火了,妈妈还在里面找我,我怕她看到我烧焦的毛会哭。”
绒绒的心像被针扎了下,赶紧从云柜里取出块最软的白纱布——那是用晨雾织的,能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皮肤。
“给你缝个‘安心补丁’吧,”
她挑了团绿色的线,那是用春草纺的,据说能让伤口快点长好,“再绣只小狐狸,就当是你妈妈在陪着你。”
小狐狸梦盯着纱布,突然说:“我妈妈的尾巴尖有撮白毛,像沾了点雪,能绣上吗?”
绒绒往小狐狸的尾巴尖多绣了两针白绒线,像真的沾了雪。
补丁缝好后,贴在烧焦的毛上,竟然慢慢变得和周围的毛一个颜色,像从来没受过伤。
“这样妈妈就不会哭了,”
小狐狸梦摸了摸补丁,眼睛里的光像被点燃的火苗,“我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我没事。”
绒绒往它口袋里塞了块云絮糖——那是用云絮和花蜜做的,甜得能让人忘记疼,“路上吃,别让肚子空着找妈妈。”
天黑后,雪下了起来,松树枝被压得弯弯的,裁缝铺像个挂在树上的白。
绒绒坐在暖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布料:给冻醒的刺猬梦留了块蒲公英绒,给明天要学飞的小鸟梦裁了片带羽毛的云布,还特意多纺了团紫色的彩虹线——明天是老猫头鹰的生日,它总说年轻时的羽毛是紫色的,想给它的梦做件“回忆背心”
。
小熊梦已经找到妈妈了,刚才风带来了它的消息,说外套的衣角真的一直指着家的方向,妈妈看到小蓝花时,抱着它哭了好久,蜂蜜口袋里的蜂蜜真的没冻住,甜得像春天的花蜜。
老刺猬的孙女也睡着了,梦里穿着飞翔裙,在槐树上摘了满筐槐花,裙摆上的樱花跟着她飞,像只粉蝴蝶。
小狐狸梦也找到了妈妈,听说柴房的火被雨水浇灭了,妈妈抱着它,摸了又摸那个带白毛尾巴的补丁,说比原来的毛还好看。
绒绒打了个哈欠,把老刺猬给的刺顶针戴在爪子上,靠在云絮堆上睡着了。
梦里她的裁缝铺变得很大很大,飘在整个森林的上空,彩虹线团滚得到处都是,红的线绕着松树,黄的线缠着小溪,紫的线挂在月亮上。
每个冷了的梦都穿着新衣裳,刺猬梦的棉袄沾着向日葵的金粉,蝴蝶梦的披肩裹着月光,兔子梦的马甲里掉出片春天的新叶,落在雪地上,立刻长出棵小嫩芽。
雪还在下,落在裁缝铺的云瓦上,变成软软的白棉花。
暖炉里的松果还在烧,火苗映着墙上的针线筐,筐里的彩虹线团在月光下泛着光,像是在互相说悄悄话。
绒绒的尾巴上沾了点枫糖浆,甜甜的,像谁偷偷给她抹了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