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没有呼吸。
雷煌的躯体从坍缩的量子通道中被抛出,像一具被宇宙吐出的残骸。
右臂银蓝脉络仍在震颤,电流在皮下奔涌,如同有无数根神经正被强行接入不属于人类的频段。
跃迁的残响在他颅骨内回荡,不是声音,是频率——一种与贤者装甲内液体同源的、低频共振的脉动,仿佛那滴坠落的银蓝液体,已在他基因链深处种下了一枚活体寄生符。
他没有睁开义眼。
左臂旧疤突然灼痛,相位尘埃在皮下苏醒,如星砂逆流。
他以痛为锚,将意识从亚空间撕裂的余波中拽回现实。
疤痕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渗出微量晶化血珠,悬浮于无重力空间,自行排列成一段残缺的伏尔康导引阵——那是他战败时以骨为笔、血为墨,在基因层面刻下的最后防线。
“启动。”
指令无声,却穿透神经末梢。
战斗模组残存的扫描波段被激活,微弱的红光自义眼边缘渗出,扫描这片星域。
三座悬浮的巨型结构体呈三角分布,环绕着中央一片虚无的静默点。
它们通体由扭曲的电磁场构成,表面流动着非晶态能量膜,边缘不断析出细微的量子火花,如同呼吸。
能量门。
不是人造物,也不是自然天体。
它们的存在违背了空间拓扑法则,边缘没有厚度,内部没有深度,却散出一种低沉的、周期性波动的呼唤——那频率,与伏尔康基因原体记忆中的战鼓完全一致,三短一长,间隔o7秒。
雷煌缓缓抬起右臂。
碳化的表层早已剥落,露出其下交织的量子脉络,银蓝光泽与星域背景辐射产生微弱共鸣。
他没有靠近,而是将脉络末端延伸出三道纤细的电弧,以脉冲式接触试探最近一座能量门的排斥场。
“滋——”
电弧在距离门体三米处扭曲,被无形力场偏折。
频率反馈回传:排斥场并非静态,而是以o3秒为周期,与基因原体呼唤同步震荡。
每一次呼唤,排斥场便减弱一瞬,仿佛门在“吸气”
。
他切断右眼与战斗模组的直连。
机械教义眼的警报瞬间沉寂。
视野中,混沌符文不再以逻辑链形式浮现,而是化作残影般的灼痕,掠过瞳孔。
他知道,那是亚空间低语的视觉投影,一旦系统介入,便会触符文逻辑污染——就像贤者试图用stc协议锁死他的意志。
现在,他只用肉眼看。
只用武者的直觉听。
右臂脉络再次延伸,这一次,他不再试探排斥场,而是主动将量子频率调至与呼唤同步。
银蓝电光在脉络中奔涌,右臂开始共鸣,骨骼出低频震颤,仿佛有另一具躯体正在血肉之下苏醒。
就在频率对齐的刹那——
义眼捕捉到门内一闪而过的影像。
一具悬浮的角斗士骨架,右臂完全晶体化,末端延伸出三道电弧触须,与雷煌当前形态完全一致。
骨架的头颅微微偏转,空洞的眼眶直视镜头,下一瞬,影像崩解。
雷煌没有后退。
他收回右臂,脉络收缩,银蓝光泽隐入皮下。
呼唤仍在继续,三座门交替增强,熟悉的战鼓节奏再次在意识中浮现,仿佛有三道意志在轮替低语。
他的肉体负荷已逼近极限,基因链稳定性读数在神经末梢闪烁:68。
右臂脉络边缘开始析出微小的晶体颗粒,如同霜雪凝结。
不能贸然进入。
他闭眼,左臂疤痕再次灼痛。
这一次,他主动引导艾德琳的三连脉冲频率,将其嵌入神经跳动的间隙。
那不是求救信号,是校准。
是他在混沌中唯一能确认的“存在”
坐标。
频率稳定。
他启动残余磁场,环绕星系飞行。
推进器在真空无声运作,轨迹划出一道微弱的蓝光弧线。
每一次经过能量门,他都释放一次短促的量子脉冲,记录排斥场的波动周期与空间扭曲程度。
三轮飞掠后,数据在意识中重组。
三座能量门的分布,构成一个完美的“三重试炼环”
——伏尔康古星图中记载的终极武道试炼场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