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笼罩了清水镇,周镇长府邸内却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林安被仆役引着,穿过几重庭院,还未踏入宴客厅,便已听到里面传来谈笑风生。
“……文轩这孩子,天资聪颖,又肯用功,今年秋闱,定然高中!”
这是周镇长略带恭维却也不乏真诚的声音。
“周镇长过誉了,只盼他能不负所学,为朝廷效力,光耀门楣便好。”
一个温婉而熟悉的女声响起,正是秦月娥。
她话语谦逊,但提及弟弟,那份自豪与期盼却是掩不住的。
林安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整了整衣衫,迈步而入。
厅内布置典雅,红木圆桌上已摆满精致菜肴。
主位坐着周镇长,其旁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敏锐的中年官员,想必就是省城来的李敬李大人。
秦月娥坐在下,正对着门口,一见林安进来,美眸顿时一亮,那抹因应对官员而生的些许局促瞬间化为了安心与欣喜。
“林先生来了!
快请入座,就等你了。”
周镇长热情地招呼着。
林安从容上前,对着周镇长和李敬分别拱手行礼:“晚生林安,见过周镇长,李大人。
因琐事来迟,还望恕罪。”
“无妨无妨,来得正好。”
周镇长笑着摆手,示意他坐在秦月娥旁边的空位上。
林安从善如流,在月娥身旁坐下。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月娥眼中带着询问,林安则以一个几不可查的点头回应,示意自己无事。
周镇长看着这对璧人,郎才女貌,举止间自有默契,不由抚须笑道:“李大人,您看林先生与我们秦掌柜,是不是天作之合,般配得很呐!”
李敬的目光在林安和秦月娥脸上扫过,带着官场中人特有的审视,随即也露出温和的笑容:“确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林先生,秦掌柜,不知何时能喝上二位的喜酒啊?若需本官或是周镇长做个媒人,定然义不容辞啊。”
这话一出,秦月娥顿时霞飞双颊,平日里爽利大方的客栈掌柜,此刻竟羞赧得不知如何接口,只得微微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林安亦是耳根微热,但他深知此刻不是谈论私事的时候,尤其在场还有一位意图不明的省城高官。
他稳住心神,拱手谦逊道:“多谢周镇长、李大人美意。
只是……月娥弟弟文轩秋闱在即,此时谈婚论嫁,恐分散其心志。
再者,林某尚无功名在身,还需些许时日,置备家业,方能不负月娥。”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感激,又婉拒了当下的提议。
周镇长是人精,见林安如此说,便知趣地不再强求,哈哈一笑打圆场道:“林先生考虑周全,是老夫心急了。
来来来,动筷,动筷,尝尝我们清水镇的河鲜,可是别处难寻的美味。”
李敬也顺势举杯,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
几人便暂且搁下话题,闲聊起镇上风物、年景收成。
秦月娥渐渐恢复了常态,偶尔插话,介绍几句本地特色,举止得体。
周镇长更是妙语连珠,席间气氛看似融洽热烈。
然而,酒过三巡,李敬放下筷子,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说起来,前些时日,清水镇似乎颇不太平。
本官在省城也略有耳闻,先是出了盗墓贼的案子,紧接着又有山匪胆大包天,竟敢劫持客栈?”
他目光转向林安,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探究,“听闻……那晚多亏了林先生出手,方才化险为夷?林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啊。”
来了。
林安心头一凛,知道正题开始了。
秦月娥刚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绷紧,担忧地看向林安。
林安面色不变,从容应道:“李大人谬赞。
林某不过略通些粗浅拳脚,那晚情势危急,侥幸得手,实在谈不上什么功劳。
也是镇上的赵捕快和诸位乡勇应对得当。”
“哦?仅是粗浅拳脚便能独斗数名悍匪?”
李敬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锥,“据本官所知,林先生登记户籍,乃是自沧州逃水患而来。
沧州水患虽是今年之事,而观林先生言行气度,沉稳干练,身手不凡,倒不似寻常流民,反倒……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