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说话间,隔壁房间的门“吱呀”
一声被轻轻拉开了。
只见林安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他已穿戴整齐,那身惯常穿的青色布袍熨帖地穿在身上,头也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整齐地束在脑后,只是仔细看去,鬓角似乎有一缕丝未能完全理顺,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
他神色已然恢复平日的温润从容,走上前来,对着青黛和闻声望过来的赵小川微微拱手,语气温和:“青黛姑娘,赵捕快,早。
楼下之事,可是都已处置妥当了?”
青黛看见林安从隔壁房间出来,明亮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和好奇。
她眨了眨眼,看看林安,又看看秦月娥,小脑袋瓜里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费解的运算。
但她很快将这疑惑抛开,转而想起另一件事,故意板起那张俏脸,双手叉腰,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些,冲着林安说道:
“林先生,早啊!
不过嘛,在说正事之前,咱们是不是得先算算昨晚的账呀?”
她拖长了语调,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公然抢夺官马,还持刀伤人——虽然是伤的山匪——你这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点呀?想好怎么跟赵捕快,还有官府来的大人解释了吗?”
她语气里调侃的意味远远多于真正的责问。
林安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立刻从善如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惭愧与惶恐,深深作了一揖,语气诚恳至极:“青黛姑娘教训的是!
昨夜林安闻听客栈有难,忧心如焚,情急之下行为孟浪,冒犯官差,触犯律例,实乃大错!
一切责罚,林安绝无怨言,甘愿领受!”
他将一个关心则乱、事后懊悔的文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旁的赵小川见状,走了过来,他性格方正,但并非不近人情。
看着林安诚恳认错的态度,又想到昨夜若非他及时出现,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心中的那点不快也消散了。
他摆了摆手,沉声道:“林先生不必过于自责。
事急从权,你也是为了保护秦掌柜和客栈众人。
此事我会详细禀明上峰,陈明原委,想必不会过于追究。
只是……”
他顿了顿,严肃地看着林安,“下不为例。”
青黛见林安态度端正,赵小川也已表态,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宛如春花绽放:“好啦好啦,看把你吓得!
逗你玩呢!
真要抓你,昨晚就连你一起捆了送回衙门了!”
她摆了摆手,转而正色道,“我们这就要将南宫翎和一干山匪押回镇公所详细审讯。
客栈这边算是彻底安宁了,你们也能真正放松下来,好好歇息一番。”
“多谢青黛姑娘,有劳赵捕快!”
林安和秦月娥连忙齐声道谢,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然而,就在这放松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交汇。
昨夜那些旖旎而混乱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灼热迫人的亲吻,他游移在腰间、背脊的滚烫手掌,那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她自己的心跳如鼓、半推半就,以及最后那带着哭腔的恳求与他骤然停止的克制……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清晰的触感和炽热的温度,让两人的脸颊“唰”
地一下都染上了明显的红晕,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
他们几乎是同时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一个假装低头整理本就很平整的衣袖,一个侧身望向窗外的晨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浓得化不开的尴尬与暧昧。
青黛看着这两人之间骤然升腾起的怪异气氛,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困惑。
她歪着头,看看面颊绯红、眼神闪烁的秦月娥,又看看耳根泛红、故作镇定的林安,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林先生一大早从隔壁空房出来?月娥姐脸怎么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们刚才……是在吵架吗?不像啊……那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她挠了挠头,凭借她有限的、关于男女之情的认知,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微妙的情景。
最后,她只能将这归结于昨夜惊吓过度,两人都还没缓过神来。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啦!
客栈受损之处,晚些时候我再陪赵捕快过来勘验记录。”
青黛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