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外地客商——结清了茶钱,状似悠闲地踱步上了二楼,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客房。
一进门,那个被称为“头儿”
的黝黑汉子便对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使了个眼色,朝门外努了努嘴。
瘦子立刻会意,脸上换上一种机警的神色,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走廊的动静,然后才将门轻轻虚掩上,自己则像只壁虎一样贴在门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声响。
客房内顿时显得有些压抑。
头儿走到窗边,确认窗户关严实了,这才转过身,目光扫过屋内另外两名同伙——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和一个一直比较沉默、眼神精悍的中年人。
“都听好了,”
头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废话不多说。
‘肥斗’的位置已经确认,就在镇子往东十里外的老鸦坡背面,林子深处,极其隐蔽。
踩点的兄弟回报,封土保存完好,几乎没有后期盗扰的痕迹,是个‘闷缸’,里头的东西肯定不少。”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几人:“时机就定在三天后。
那晚乌云遮月,天色最暗,正好动手。”
“老规矩,”
他开始分配任务,手指虚点,“‘穿山甲’,你负责打‘针眼’,位置我已经画好图了,务必精准,避开可能的关键承重,动静要小。”
“‘铁臂’,”
他看向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你力气大,负责清理洞口的浮土和最后起‘盖子’,手脚麻利点。”
“你,”
他看向那个沉默精悍的中年人,“‘夜枭’,你眼力最好,经验也老道,第一个下去‘摸货’,分清主次,挑值钱的、好带的拿。
记住,只拿‘黄白硬货’和小巧的‘老瓷’,大件的、笨重的统统不要,贪多嚼不烂,还耽误工夫!”
“猴子,”
他最后瞥了一眼门口望风的瘦子,“你负责在上面望风和接应‘绳子’。
机灵点,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信号,按预定路线撤,绝不能被‘点子’咬上!”
他详细说明了撤退路线和藏匿赃物的临时地点,那是在更深的山里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
“得手之后,东西先藏在‘老地方’,风头过了再分批出手。
规矩照旧,按出力大小和风险分账,谁要是敢藏私或者走漏风声……”
头儿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寒光,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几人都是老手,闻言都凝重地点点头,眼神里交织着贪婪、兴奋与紧张。
“最后,”
头儿强调,“这三天都给老子安分点!
吃吃喝喝,装得像样点!
尤其是你,猴子!”
他瞪了门口那瘦子一眼,“别再盯着那掌柜娘子看!
要是因为你管不住眼珠子惹出麻烦,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听见没有?!”
瘦子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
客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场针对清水镇附近古墓的盗窃行动,就在这间普通的客栈客房内,被悄无声息地敲定了细节。
危险的阴影,正缓缓笼罩向这个宁静的小镇。
另一边林安回到济世堂时,已是正午时分。
堂内弥漫着一股不同于药香的、令人食欲大动的饭菜香气。
王老郎中正端着两碟小菜从后院小厨房走出来,阿竹则兴奋地摆着碗筷。
瞧见林安进来,王老郎中花白的眉毛一挑,脸上立刻堆起戏谑的笑容,故意拉长了语调:“哟,咱们济世堂的‘送药大使’回来了?怎的没留在人家归云客栈,尝尝文丫头的手艺?月娥丫头没留你吃个便饭?”
林安早已习惯了王老郎中的调侃,但听到“月娥”
二字,耳根还是微不可察地热了一下。
他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王老,您就别打趣我了。
药已送到,茶也喝了,岂有再叨扰人家用饭的道理。”
“哼,我看你小子就是脸皮薄。”
王老郎中哼笑一声,也没再穷追猛打,将菜碟放下,“行了,洗手吃饭。
今日老夫心情好,炒了个嫩笋,便宜你小子和阿竹了。”
三人围坐在后院石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