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地瞥了一眼身旁还捧着药包、脸颊微红但强自镇定的秦月娥,柔声道,“月娥,你说是不是?总得让林先生喘口气。”
秦月娥正心乱如麻,被文姨这么一点名,猛地回过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努力拿出平日招呼客人时的爽利劲儿,抬头看向林安,声音比平时略微提高了一点,显得干脆了许多:
“林先生就别推辞了。”
她语气干脆,甚至带着点客栈掌柜特有的、不容分说的热情,“药我们收了,情也领了。
让你这么跑一趟,连口茶都不喝,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归云客栈不懂待客之道了。
坐下歇歇脚,喝杯茶再走不迟!”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落落大方,仿佛纯粹是出于客栈东家的礼节。
只是她微微闪烁的眼神和那依旧泛着淡淡红晕的耳垂,泄露了那份强装出来的镇定。
林安被她这突然变得爽利的语气说得一愣,原本打定的主意瞬间动摇了。
拒绝文姨尚且容易,但秦月娥这话说得如此坦荡干脆,他若再坚持要走,反而显得自己扭捏小家子气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那,那就叨扰了。”
文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
小六,看茶。
林小哥,这边坐。”
她引着林安走向大堂里一处相对安静些的桌椅。
秦月娥看着林安真的被留了下来,心里那小鹿撞得更凶了,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将药包递给文姨收好,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步伐尽量自然地走过去,在林安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还顺手理了一下裙摆,一副主人家的从容姿态——如果忽略她那微微紧绷的嘴角和不知该看向何处的目光的话。
小六手脚麻利地沏好了茶端上来。
林安有些拘谨地坐着,目光游移。
秦月娥则拿起茶壶,主动替他斟茶,动作流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林先生,请用茶。
昨日……多谢你与王老费心。”
语气爽利,内容得体,只是那斟茶时微微颤抖的壶嘴和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悄悄出卖了她。
林安见状,连忙微微起身,双手虚扶了一下茶杯,以示礼貌。
听到她的道谢,他神色认真地回应道:“秦掌柜言重了。
救死扶伤本是医家分内之事,家师与晚辈都未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更何况街坊邻里,互相照应也是应当的。
只要秦掌柜身体无恙便好。”
这番回应既谦逊地承接了谢意,又将功劳归于师父和“医家本分”
,同时巧妙地用“街坊邻里”
的由头淡化了个人的关注,显得十分得体周全。
茶香袅袅,暂时驱散了两人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尴尬。
林安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了一下神色,轻啜一口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平稳:
“这春茶……香气清冽,回甘也好,是今年新到的清心茶肆的货吗?”
他谈起熟悉的药材、食材,总是更能找到状态。
秦月娥见他开口,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顺着话题答道,语气也自然了许多:“林先生好灵的舌头。
正是清心茶肆钱掌柜前几日刚送来的第一批明前茶,说是今年雨水好,滋味比往年更醇厚些。”
她说着,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借此动作掩饰了一下神情。
“嗯,确实不错。”
林安点点头,目光落在茶汤上,似乎真的在仔细品鉴,“清心茶肆的茶叶向来品质稳定,钱掌柜也是个实诚人。”
“是啊,”
秦月娥接口道,话题一旦打开,属于客栈掌柜的利落劲儿就回来了几分,“咱们镇上这些老字号,大多都是如此,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就像西街刘氏肉铺的老刘,肉价或许比外头稍贵些,但分量足,从不以次充好;还有南街郑家车马行,虽然有时爱传些闲话,但租车雇马的价格公道,也从不出错。”
她说着镇上熟悉的人和事,神情渐渐放松,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林安也微微颔表示赞同,偶尔补充一两点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