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客栈,上房内
烛火摇曳,将房间内精致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如同幢幢鬼影。
房门被无声推开,蒙面女子背着昏迷的秦月娥闪身而入,动作轻盈,仿佛没有重量。
她小心地将秦月娥安置在房间内侧的锦榻上,拉过薄被仔细盖好,这才转向窗前那抹沉静的身影,低声道:“师傅,一切顺利。”
老妇人缓缓转身,烛光映照出她雍容却刻满风霜的面容。
她的目光先是掠过侍女,随即落在榻上那张年轻姣好的脸庞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她……是这客栈的秦掌柜?”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蒙面女子微微一顿,垂道:“是。
弟子行事时已知晓其身份。
那林安武功路数奇特,根基扎实,绝非普通乡野郎中,弟子一时难以拿下。
情急之下,只得借秦掌柜暂作权宜,方能迫他就范。
弟子已再三确认,只是令其昏睡,绝无内伤。”
老妇人踱步至榻前,低头凝视着秦月娥。
月光与烛光交织,为那张失去意识的年轻面孔镀上了一层柔光。
她看着秦月娥即便昏迷也微蹙的眉头,那眉宇间透着的倔强与坚韧,让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伸出手,指尖在离秦月娥脸颊寸许之地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青丝。
“既知她是此间掌柜,更应礼待。”
老妇人收回手,声音低沉,“我们借住于此,已是叨扰,如今却……唉,罢了。
确保她无恙,待此事了结,我自会向她赔罪。”
她并非嗜杀之人,此番前来,目标明确,并不想牵连过多无辜,尤其是一个让她隐隐看到些许故人影子的后辈。
“弟子明白,定会小心看护。”
青衣侍女恭敬应诺。
老妇人不再多言,重新回到窗边,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夜色,精准地落向镇东那片寂静的黑暗——济世堂的所在。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复杂的弧度,那笑容里混杂着追忆、痛楚、决绝,以及一丝近乎病态的期待。
‘终于……快来了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掐住了冰凉的窗棂。
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痛楚与决绝,在她深邃的眼眸中交织闪过。
——
济世堂门口。
林安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从镇外踉跄奔回。
那瓶药剂下肚后,初时并无太大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诡异的寒意开始从丹田深处弥漫开来,并非单纯的冰冷,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经脉、麻痹意识的阴寒。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四肢百骸逐渐变得沉重、不听使唤。
他强撑着给自己把了脉,脉象紊乱而奇特,时快时慢,时沉时浮,隐有一股阴邪之气盘踞其中,与他所知的所有毒理、病症都对不上号。
这绝非寻常毒物!
他心头骇然,那蒙面女子所言非虚,此物确实古怪。
“王……王老……”
他艰难地挪到济世堂紧闭的大门前,用尽最后力气拍打着门板,声音嘶哑微弱。
然而,堂内并无回应。
王老郎中或许已然歇下,或许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中未曾听闻。
体内的寒意愈汹涌,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安不敢再等,他眼神一凛,猛地提起最后一丝内力,汇聚于肩肘,狠狠撞向门栓所在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那并不算特别坚固的门栓竟被他这濒死一击硬生生撞断!
木屑纷飞中,济世堂的大门豁然洞开,林安也随着这股力道,向前扑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哪个杀千刀的兔崽子!
敢撞老子的门?!
活腻歪了?!”
几乎是同时,后院传来了王老郎中怒气冲冲的叫骂声。
他显然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提着盏油灯,披着外衣,一脸怒容地大步冲向前堂。
中元节本就心情沉郁,竟还有人敢来触他霉头?
然而,当他借着摇曳的灯光,看清堂屋内倒在地上的身影,以及那张在昏暗光线下异常苍白、眉头紧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