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做得周全。
他稍作停顿,似乎想将话题从这片沉重的云翳下引开,带着些许自然的好奇问道:“原来秦掌柜还有一位弟弟?多大了?”
秦月娥听到林安问起弟弟,脸上那份因提及往事而浮起的淡淡阴霾散去了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
“嗯,有个弟弟,叫秦文轩。”
她声音轻快了许多,“他呀,读书还算争气,前年已经中了秀才。”
说到“秀才”
二字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像映入了溪水里最亮的那片光。
“也是他运气好,去岁在府学里文章做得不错,被一位在省城书院讲学的老翰林看中了。”
秦月娥的语气里带着感激与庆幸,“老先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愿意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所以如今人已在省城求学,说是那边书院好,同窗也多俊才,能开阔眼界。”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溪水流去的方向,仿佛能望见遥远的省城。
“这几年正是要紧的时候,先生说他底子好,专心攻读,下次秋闱大有可为。
所以……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住上几日。”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但很快又被更多的期盼所覆盖。
“只要他好,能读出个名堂来,我在家辛苦些也没什么。”
林安静静地听着。
他虽对科举仕途并无太大感触,但也明白“秀才”
功名对于一个寒门子弟意味着什么,更明白被省城大儒看中是多么难得的机遇。
他更能听出秦月娥话语里那份全心全意的支持与牺牲。
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或许不曾读过多少诗书,却用自己柔弱的肩膀,为弟弟撑起了一片能够安心读书的天空。
这份手足之情,这种平凡的坚韧,在他经历过的那些江湖恩怨、利益倾轧面前,显得格外纯粹和珍贵。
“原来令弟已是秀才公,还是名师高徒,”
林安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许,“前途不可限量。
秦掌柜持家有方,功不可没。”
他这话并非虚言奉承。
他见过太多人家,莫说供出一个秀才,便是能让子弟安心读几年书的,已是不易。
这其中的艰辛,他大抵能想象。
秦月娥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忙摆摆手:“我哪里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主要是文轩自己肯用功。”
但她眼里的笑意却掩不住,像是所有辛苦在弟弟的成就面前都变得值得起来。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潺潺的溪水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听着风声、水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归鸟啼鸣,气氛宁静而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