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接过,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从容道:“此乃丹参,色赤,味微苦,性微寒,归心、肝经,活血祛瘀,通经止痛。”
王老郎中眼睛亮了一下,却又故意板起脸:“背得挺熟!
那这个呢?”
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点黄色粉末。
“蒲黄。
止血,化瘀,通淋。”
“这个?”
“制乌。
补益精血,固肾乌须。”
一连考了七八样,林安都对答如流,不仅说出药名,连性味归经、功效主治都说得清清楚楚。
王老郎中脸上的表情从试探到惊讶,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拍到自己藏起来的甘草片):“好小子!
可以啊!
比镇上那个就知道开滋补方子的刘大夫强多了!
月娥总算干了件正经事!”
他兴奋地搓着手,绕着林安走了两圈,忽然又停下来,狐疑地瞅着他:“不对啊,你这身本事,跑我们这小地方来给我打下手?屈才了吧?莫非…是惹了什么麻烦,跑路来的?”
他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林安早已准备好说辞,苦笑道:“老先生明鉴。
家中遭灾,南下投亲不遇,盘缠耗尽,只想寻个安身立命之所,混口饭吃。
能跟在老先生身边学些东西,是在下的福气。”
王老郎中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但他最终只是嘿嘿一笑,拍了拍林安的肩膀:“成!
谁还没点过去呢!
老头子我年轻时…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留下吧!
工钱嘛,暂时不多,管饭!
顺便帮我看着点那个捣药的小子,别让他再把我藏的甘草偷吃光了!”
他话音刚落,后堂就传来一个少年委屈的声音:“师父!
我没偷吃!
是您自己泡茶喝完了!”
王老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胡说!
我昨天明明藏了一小撮在…”
他忽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咳嗽两声掩饰,“去去去,捣你的药去!”
他转头对林安挤挤眼,小声道:“看,这就抓到一个吧?”
林安看着这位医术高明、性格却如同老顽童般的王老郎中,心中最后一点忐忑也放下了,只剩下一种奇妙的、哭笑不得的感觉。
正当王老郎中对林安的药材知识表示满意时,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中年汉子捂着上腹,步履有些虚浮地走了进来。
“王…王大夫…”
汉子声音有些虚弱,“您快给看看,我这胃…从昨个儿下午就拧着疼,一阵阵的,还泛酸水,晚饭都没敢吃…”
王老郎中立刻收敛了玩笑神色,变得沉稳可靠。
他示意汉子在诊桌旁坐下,也让林安坐在一侧旁听。
他仔细询问了汉子疼痛的具体位置、性质、饮食情况,又看了看舌苔,搭了脉,并在他腹部的几个穴位轻轻按压探查。
一番检查后,王老郎中眉头舒展,显然病情不复杂。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向林安:“林家小子,你来。
说说看,这位兄弟是何症候?又该如何调理才合适?”
林安知道这是王老郎中对他的考较,也不推辞,对那汉子温和道:“这位大哥,得罪了。”
他重复了一遍问诊流程,搭脉、看舌、按压检查,手法流畅自然。
片刻后,他从容道:“大哥您这是寒邪犯胃,气机郁滞所致。
可是吃了生冷寒凉之物?或是腹部受了风寒?”
汉子连连点头:“是是是!
前天在田里干活出了大汗,图凉快,用冷水冲了冲,又喝了不少井里镇过的凉水…”
林安点头:“这便是了。
症见胃脘冷痛,得温则减,遇寒加重,可能伴有恶心泛酸。
舌苔薄白。
当以温胃散寒、理气止痛为治。”
他略一思忖,“可选用高良姜、香附、吴茱萸、木香等药,煎汤温服。
用药期间务必忌食生冷,注意保暖,可常用热水袋温敷胃部。”
那汉子听得连连称是,觉得这年轻先生说得头头是道。
王老郎中在一旁抚须,先是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