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绪七年,正月初一,保定。
在盛京百官正在为皇帝庆贺新年时,李云苏到了保定。
进城门一点都没费什麽功夫,李云苏直觉自己应该也和形貌图上有所变化了。
便问李义:「义伯,我的长相是不是变了?」
李义笑呵呵道:「小姐前一段时间吃了那麽大苦头,又从开封赶路,风餐露宿得,自然瘦了。
」
「不是,我和形貌图上,是不是也变了?」
「那是自然,姑娘如今已是大姑娘了。
形貌图上,脸还圆圆的,如今都瘦出尖尖了。
」
李云苏一听非常开心,她想回京看邓修翼。
但是她可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后,李义定然不让她走。
进了保定的三进院,李信居然在,见到李云苏便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李云苏笑着道:「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这一路,我的钱都花光了。
」
李信摸着后脑勺说,「小姐也忒能花了,去年可以整整挣了一百多万哪。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云苏扔下他们,自顾自得去内室沐浴,这一路实在是太脏太累了。
她便这样在浴桶里面睡着了。
直到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怯怯进来叫她,她才醒,一看竟然到了申时。
她换了一件新道袍,依然插着那支缺了一角的梅花簪。
杏花簪都弄丢了,她心疼不已。
好在藏在开封院子里面的信都没丢,随着她一起带到了保定。
她还不想去见李信和李义,便自己在书房研了墨,提笔给邓修翼写信:
「修翼如晤:
新岁安康。
修书之际,吾已至保定。
开封旧事,皆成过往。
吾尝历劫,几近濒死,幸得重生。
今吾已无惧生死之境,盖知天命未绝,更知君乃上苍遣来护吾之人。
向使非君促裴世宪至开封,吾恐已赴黄泉。
然吾心仍戚戚,以君所赠杏花簪已遗落,梅簪亦损一角。
能否再为吾雕琢之?吾亦当复赠君心之所愿,君可许愿。
去岁营生,得金百万,吾尚可堪用否?可得君之褒奖?今吾货殖已通海内,欲将西洋奇货运抵京师,料想京中权贵必当珍爱。
修翼,吾甚念君。
今日入城之时,门卫按图验貌,竟未识吾,彼时吾心稍喜,继而伤怀。
若吾立于君前,君亦当不识吾乎?吾心切切,恨不能即刻往盛京寻君。
转瞬绍绪七年,再过月余,三年守制之期将满。
此三载间,吾未曾扫祭父母之墓,每念及此,便觉不孝至极。
吾甚思父亲丶母亲丶祖母丶兄长丶姊姊,及叔父丶婶母。
吾知君必以『亲族当知吾心』宽慰吾,然思念如丝,缠绕愈紧,终难自解。
望君务必珍重自身,否则吾多一份挂怀,恐易衰老。
李云苏顿」
写完信后,李云苏才觉得长久以来一直未做之事,终于又续上了,她才高高兴兴出来见李义和李信。
李信一见云苏,便把帐册抱来。
李云苏便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她看得不是很仔细,只是关心哪些货物在哪个地方尤其畅销,因为李信的忠诚毋庸置疑。
看完后,李云苏便对李信交代了几句。
对李云苏而言,绍绪七年的第一天,便这麽过去了。
京城这边的第一天,却一点都没有那麽融洽。
二皇子腊月廿九申时才进的宫。
是日,皇帝并没有召他。
次日之大年三十守岁,皇帝亦没召他来。
邓修翼觉得,陛下不忍见二皇子。
但是到了正月初一的大典,皇帝又没有免。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二皇子跛着条腿,上了殿。
然后皇帝立刻免其行礼。
大臣们都在猜,皇帝此举何意?难道意思是,即便二皇子有腿疾,依然可以参与国本之争?一时之间江南士族有点激动。
但是邓修翼知道皇帝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只是放着二皇子,继续威慑太子罢了。
但凡二皇子不是跛脚,而任何其他地方受伤,江南士族的猜想都有可能成立。
唯独
